江河保险行是洞庭市最可靠也最古老的保险行,据说已有超过一百年历史,以前只是专门给少数几个有钱的家族提供贵重物品保险,随着近些年其他同行的竞争力加强,也给一般的平民提供临时的寄存服务。与另外几家不同的是,这里的保险柜全部都采用了最新的电子密码系统,用户无需钥匙,只用在柜前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和密码即可。
我在第三排储物柜前来回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三零七号――这一排编号是从二零一到三零零,根本没有三零七号。我站在那里静想了一会儿:首先我肯定不会记错的,而阿兰应该也没什么理由骗我,那是为什么呢?难道阿兰刻意说错?她或许知道有人监听我们的电话,而将信息隐藏了?
阿兰强调了一句“是第三排三零七号”,这是?如果一定在第三排,那么是哪个柜台呢?她说密码是斐波那契数列――这个数列是无穷的。在第三排的所有号码中(从201到300),只有233属于斐波那契数列。我走向233号箱子,试着在上面输入我的身份证号码,密码――密码是什么?对,应该是“三零七”。我又在密码那一行输入307,闪了几下绿灯之后,箱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纸。
我四周望了一下,除去几米开外红鹰派来跟着我的姐妹,没有什么其他人,便赶紧将钥匙塞入口袋里,并拿起留言来看,上面写着:
书院路四十一号,四楼。
书院路四十一号――这不就是红鹰她们的宿舍所在院子的对面么?
我将纸条捏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出门时顺手让它滑入了边上的垃圾桶。接着马上和那姐妹叫了台出租车,往书院路四十一号开去。
我们先回到宿舍,红鹰已经回来了,我开给她的那些药大都属于违禁药品,但她既然身份特殊,自然有特殊的途径,居然一一照着我的清单买回来了。我草草地点了一下药物就拉着她往外走去――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阿兰给我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来到对面的院子,我们走上三楼,接着看到一张大铁门(又是铁门....),掏出钥匙打开门后,我迫不及待的走上去,又推开一张虚掩着的过道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四周布满计算机屏幕的小型试验室,房间中央立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大型屏幕。我往前走了一步,房间顶上数十个灯管突然一齐亮了起来,接着所有的计算机同时启机,正前方的大屏幕上看到的东西让我震惊――那是一排排汉字和数字组成的数据,几乎没有英文。我又望向周围其他的屏幕,上面滑过的命令都是中文的,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计算机机器语言居然都是汉语,而不是英语!
红鹰也在一旁惊啧不已:“居然他们也拥有用汉语设计处理器的技术!”
我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激动,震惊,兴奋,好奇等等各种感情现在一齐在心里翻来搅去的。看来我们国家的科技远不止表面上这个水平,而红鹰刚刚这句话....难道――
“是的。”她见我的表情,很骄傲地挺起胸口说,“我早就见过了,我们总部实验室里用的都是自己设计的计算机,而不是美国进口的。听说十年以前就设计出来了,而且运作原理和现在的计算机有本质上不同,只不过在这里见到这种机器还真有点意外,我原以为只有总部才有的。”
“这不说明你们的技术外泄了么?安其拉偷窃了你们的技术吧。”
“我也许会考虑将这个事情报告上去的,如果你不合作的话。”她眨着眼睛说。
我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这里完全属于我,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我最近对她印象逐渐变好,再加上最近发生的几起神秘恐怖事件,我会合作的。
“这些家伙,性能应该很好吧?”我边点头边岔开话题,走到一台计算机的控制键盘面前(这些计算机的键盘也和英式键盘不同,除去基本的那些键以外,上方和左右两边都多处了一些不知名作用的按键,主键区上每一个按键的标示也分为字母和汉字两种,汉字的标示有点像以前五笔输入的标示,但又不同),手忍不住去抚摸光滑的键面。
“你认为呢?”红鹰仍然保持着骄傲。
“我猜下看,10g(hz)以上的cpu,内存条也该在这个数值以上吧,至于硬盘,这里加起来应该上了几百t(1t=1024g)。
红鹰望向边上那位专门负责计算机技术的姐妹,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继而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肯定猜错了,应该会更好。
“十多年以前开发的光芒二代就差不多达到了你说的标准,而三代主机更是超越了这些。我们现在用的是烈火二代,”那姐妹解说道,“性能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首先这种机器的运算原理和现在市面上的完全不同,再说现在追求商业化效果,同样的代价带来的升级效果大打折扣。刚刚我注意到开机的数据,这里的主机最大运算格元是6400,就平时的情况来说,是1000以上。格元是这种计算机处理和运算的核心,每一个格元就相当于十个3.0g(hz)以上的cpu。至于硬盘的功能嘛,也是格元完成的,大概――几十亿g吧。”
“草,这是科幻。”我完全不信,按照这个说法,摆在我面前的是上万台pc主机,“你们太夸张了,这怎么可能,简直超越了一个世纪。”
“一个世纪?”我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是红鹰,也不是她的姐妹们,这个声音来自我心里。是的,那是雨雨的声音。
“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想象力了?”我彷佛看到她因为失望而瞪大的眼睛,正用怜悯和讽刺的目光盯着我,她说过的原话在我心头浮现出来。
十九世纪末,有个伟大的作家和科幻小说家雨果(不是写《巴黎圣母院》的那个额)曾经做出这样一个预言:七百年以后,人类可以足不出户坐在家里看八公里以外的马戏,这在当时被称为大胆的猜想。七十年以后,全人类坐在家里观看三十八万公里以外阿波罗号登月――科技的发展是如此的迅速,即使是最具想象力的人也会始料不及。
有许多人对昔日的科幻故事觉得不以为然,比如麻省理工学院在一九零五年埋入地下的对百年之后的预言――预言上说,一百年以后,家家都会有一台电报机,电灯也会普及等等,这些猜想在现在看来如此落后。然而谁又能料到,十年之后,真正科幻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我们可以看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九的《科幻世界》,上面写了星际太空,写了末世战争,写了巨型城市,写了三维投影,这些都是很具有想象力的。但我们会发现,他们从不曾料到即将如暴风般迅速降临并席卷大地的,就在眼前的新时代,那就是计算机的普及和网络生活的爆发――那个时代每天坐在家里玩小霸王或是在游戏室玩街机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是否能相信《超级玛丽》或是《格斗之王》之王这种超级好玩游戏在十年之后将会被《魔兽争霸3:冰封王座》或是《热血传奇》所取代?我想连西木公司的精英都不曾想过吧;一九九五年用十元钱发一封e-mail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二零零五年随便十块钱你就能视频聊天一晚上;而一九九九年网络上红极一时,靠扫校《大唐双龙传》混日子的黄金书屋又是否想到过三年之后起点中文的崛起,以及网络原创将要取代传统文学的趋势?不说远了,即使在四年前,谁也想不到实体唱片将会彻底没落。
《卫斯理》系列小说中有本叫《原子空间》,书中的一段话用来阐述此刻我所想到的最合适不过了:
我原本以为,两千年以前在古罗马斗兽场上杀人无数的武器到现在仍然可以伤人,那么现在的武器杀一百年以后的人自然不足为过。然而事实证明刀子现在可以捅死人,枪却穿透不了一百年以后的防护服。
当然,多数人不曾真正写出科幻故事,正如多数人不曾真的想象,百年以前如此,十年前也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将来仍然会如此。
但是,若所有人都不曾真的幻想,那么雨果的猜想或许会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突然之间,我对“风暴”二字有了一点顿悟式的了解。
此时就在我们头顶上,一个扩音器响了起来,是一个柔和的女声:阿俊,这是我留给你第一样礼物,算是安其拉对你表示友好的证明;另外,我还留了一点惊喜给你,你自己打开信息库就能看到。
我赶紧移动鼠标――不对,没有鼠标。在键盘的右面有一块红色的区域,我想这类似于触摸屏的原理,我的手就是鼠标。
很快我就找到了阿兰留下的“惊喜”,是关于雷眼的真正性能和使用方法。
原来阿兰所说的“雷眼”并不在我的手镯里――这是我早就料到的,手镯经常随着我的手插在衣袋或是裤袋里,她不可能随时监控得到我。
雷眼的真面目是一种可以悬浮在空中的微型机器人,一般悬置在目标半径两米范围内锁定目标持续摄取三维影像和立体声效,然后在实验室终端显示出来,它的能源系统无比复杂,简单地说就是能持续不断地运作而不要充电之类的,它还自带有独立放映已储存影像的功能――真正的雷眼,不但可以播放声音文件,改变电子屏上的显示,它还拥有三维投影技术!
这个城市里总共有数十个雷眼,大多数被宇家族的信号干扰装置干扰甚至屏蔽了信号通道,从而无法向终端及时准确地发送影像信息,就像那天我被刺杀者派来的隐形刺客追杀时一样。这么说来――是苏静高在害我?那天只有他知道我的行踪。他先是干扰了雷眼的工作(从他当时诡异的笑容可以看出),这样阿兰就无法联系我,然后再找到刺杀者,把我的信息透露给他们让他们杀我。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奇怪:苏静高即便要害我也不会这么明显吧,再说了,他并不想杀我,他也只是想要雨雨的研究成果。反倒是我觉得对不起他,我给了他一个错误的指引,不知道这回造成什么后果。
就在这时,红鹰的手机响了,她听了几秒后将电话给我――找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薇的声音:“你那位叫何昊宇(猴子)的朋友找到了我,我们一起调查发现了一条重要信息,希望你能过来帮忙推理一下。”
“什么信息?”我一头雾水。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亲自过来一趟。”
“我现在这边脱不开身,你知道的,昨天连续两期恐怖袭击,我需要在这里帮忙制止那些罪犯。”
“这至关重要,牵涉到雨雨的死和cdcc,你最好马上过来。把电话给那个女人,我同她商量一下让她送你过来。”
雨雨的死?和c3?这么说来――她的死和红鹰有关系?我应该相信她吗?我疑虑了一两秒之后,将手机递给了红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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