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林若水。雷诺问。

没事，查干事过来坐坐。

任务完成了？

还没。

那就好好完成吧，完成了就回来。

是。

你把听筒给查干事吧。

是。

雷诺说，查大吹呀查大吹，你瞎搅和个什么？

哟嗬，这话可有点问题，林若水来了我就不能过来看看吗？当时我们可是同时认识的。有一句话我要警告你雷诺，林若水一个女孩子，又是个高材生，你们那个鸟训练队肯定折腾死个人，你要好好照顾她，如果你让她吃了苦，当心我菜你，我可不怕你拿牙签吓唬人。查大吹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大吹，你就好好管管自己该管的事吧。

查大吹说，林若水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把她真当个兵训了，你要特殊对待。你要不好好待她，到时我找司令把她调宣传处来算了，跟我一起搞新闻报道。

好了好了，你就别提你那新闻报道了，有几个不是编出来的，别误人前程了。

嗨，记住我的话了吗？

雷诺说，行了行了。

查大吹说，行了就好，那就拜拜了。

你早该拜拜了。雷诺急忙挂了电话去接着冲头。心说查大吹这人啦，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为好，该掺和的掺和，不该掺和的也掺和。

四天之后，林若水应该算是凯旋，秦怀扬的车谁不认识。

对于这一点，受刺激最大的莫过于韩劲。当兵这么多年，从战士到学员，从来还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她林若水刚穿上军装几天，竟坐上秦副参谋长的专车了。这可不是件小事，是肯定，更是荣誉，近似一个嘉奖，比嘉奖还嘉奖呢。

韩劲说什么也不服气，她不能输在一个刚入伍的大学生手里。她找田玲玲谈心，找全班人谈心，可就是不找林若水，她要晾着她，要一点一点地孤立她。

班里活动跟林若水没有关系了，就连搞卫生这样的差事都轮不上林若水。韩劲可是个老兵油子，连队的生活过得一溜熟，林若水何曾是她的对手。到了休息日，下炊事班帮厨，跟男兵举行篮球友谊赛，班里搞得热火朝天，可这些都跟林若水无关。

在班务会上，韩劲既不批评林若水，也不表扬林若水，仿佛她已是个局外人。

开始她还没太在意，过了些日子，林若水才发现全班的人对她都慢慢疏远了，不说话了。

林若水不知什么原因，就主动去找她们，可得到的也是几个淡淡的冷眼。

都怨你自个儿。一个女学员说。

我哪儿错了？

自个儿想去吧。女学员甩过来一句就走开了。

林若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夜里，林若水睡不着，悄悄地爬起来，套上军大衣出了门，往操场那边去。南方温差特大，白天太阳灼人，可到了晚上夜风却飕飕的凉。但此夜有月，有月便什么都好了。漫天下一片银白，天深蓝无边，这可是林若水最喜爱的夜色，她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她缓慢地沿着操场边上的石子路走着，脚下的石子唆唆发响，仿佛在与她低语。她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月夜了，这使她想起了叶城，想起了陈老师，也想起了从西南大学入伍的前前后后。

她丢掉大衣，提腿做了个原地旋转的动作，在月夜里舞蹈起来。一到这种时刻，她的心情就分外透亮了。她如一片轻盈的叶子，在月夜里飘飞着，月光也因此晶莹剔透了。

若水。这声音仿佛从幽蓝的夜空里传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回过身，才认出不远处站着田玲玲。

玲玲，你怎么起来了？林若水感到万分惊喜，回身拾起大衣。

田玲玲说，你的舞跳得真好。

不好，我是为了放松自己。你也睡不着吗？

不，我怕你害怕。田玲玲细声弱气地说。

是吗？我不怕。

我最怕夜。

可是我最喜欢夜，你看这夜色多美呀。

不美，一点儿也不美。

林若水走上去拉着田玲玲的手说，玲玲，你知道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你并没错。

你是老兵，你应该告诉我，我求求你了。

你真的没错，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都砰砰地跳了。

不会吧，就为这个吗？也许我在哪里真做错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哪儿错了，我想是韩劲班长嫉妒你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什么都懂，可我什么也不懂，整个儿一个傻瓜，她嫉妒我什么？

你长得漂亮，又一来就被抽到基地去执行任务，这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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