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海晨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早上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很宽敞也很安静,粉白的屋顶,淡蓝色的墙壁,床头柜上摆着一瓶自己最喜欢的百合花,天蓝色的窗幔很好的过虑了窗外的阳光,使屋里显得格外雅静。
“你醒了?”,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让陆海晨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扭过头去,果然发现身边说话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战友马宝刚!不过看起来马宝刚显得十分疲惫,似乎有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而且他注意到马宝刚穿的不是军服而是一身警察制服。
看着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的陆海晨,原来爱说笑的马宝刚这时眼圈却红红的:“你出事后不久部队派政委带着我来调查事情经过,才知道大水冲垮监狱的那晚胡子的家也莫名其妙的起火了!胡子的儿子被藏在家里的水缸里没死,被消防警察救了,但是爷爷奶奶和妈妈都烧死了!后来我在政委的帮助就留下来转到地方刑警队工作了,以便照顾胡子的儿子。胡子是为了救我们大家牺牲的,他的儿子就是我们大家的儿子,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他顿了顿,挥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强装出一幅笑颜接着说:“昨天晚上接到线报有大批走私集团的人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集合,本来以为他们是要做大买卖,没想到是为了对付你,你还真是能打啊,一个人赤手空拳居然在五十多人围攻的情况下放倒了三十多个。你的伤都是些皮外伤,没大碍。你还真是能睡,一连昏迷了两天,都快赶上邓超那头胖猪了,害得我在这里守了你两天。你要是再不醒我可顶不住了!”
陆海晨现在才明白在自己昏迷的这两天里是马宝刚没日没夜地在这里照顾自己啊,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疲惫。
陆海晨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下。此刻他心里就像是打破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正说着话的马宝刚突然一拍脑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个人要你一醒来马上去见他,我想你也一定会想见他的,我去安排车。”说完着急的转身就走,刚苏醒过来本来就有些发懵的陆海晨听了马宝刚这一长串的话更晕了,他觉得马宝刚有些神神秘秘的摸不着头脑。
看着走到门口的马宝刚他急忙叫道:“大宝,你……”突然之间陆海晨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什么说好了。是啊,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可现在一个是越狱杀人犯,一个是人民警察,他有些无法面对这巨大的反差了。
听着陆海晨叫自己在特战队时的外号,马宝刚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虽然身躯激动的微微颤抖着,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陆海晨低声说:“你为胡子一家所作的事没错,要是我也会那么做得!一日是战友,一生是兄弟!你是替兄弟们做的,我们几个都欠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陆海晨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用被子紧紧地捂着头,发出了从出事到现在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哭声!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他身上承受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从一名骄傲的特战大队精英到一名杀人犯,最后由沦落到黑社会,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中间的曲折变化不是亲身经历一般人是很难体会其中的辛酸与苦楚的。可是,他的苦他的难又能向谁诉说呢?!
十几分钟后两个警察进来把陆海晨扶下楼送进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里,车窗的窗帘都挂的是紫色的天鹅绒很严实,什么也看不到。陆海晨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车行驶了多久后停下了,然后有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把他扶下了车走进一栋周围布满岗哨戒备森严的白色小楼里,在进楼的一刹那陆海晨似乎看到一块白色的大牌子上写着“福建省台湾海峡气象研究中心第四处”。
两个保安把他扶进一间会客厅里,那里早已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了。
“王主任?!刘春来?!”陆海晨不由得惊叫起来,今天这个日子给了他足够多的惊喜,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两个做梦也想不到的熟人!
一个是王子鸣,陆海晨上军校时的学校政治部主任,后来他在陆海晨念大二时突然神秘失踪了,军校的学员中有人说他是调走了,但也有人说他是犯了错误被人抓走审查去了。这么多年来陆海晨一直没有王子鸣的消息,想不到在今天见到他!
王子鸣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笔直的身材,消瘦的脸庞,浓浓的剑眉,脸上似乎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却永远是充满了警惕和审视的目光。
另一个则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个多月前还在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狙击手刘春来.
刘春来虽然表面上看着仍然很平静,但他微微泛红的双眼却表露了他的情绪波动。
他先是习惯的要向陆海晨敬礼,可手伸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了,然后猛地冲过来和陆海晨拥抱在一起。
陆海晨有些被刘春来的热情搞蒙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拍了拍刘春来的后背。这还是印象里那个“木头”,那个天塌下来都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吗?
过了片刻王子鸣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刘春来在陆海晨的耳边轻轻说了五个字:“谢谢!对不起!”,然后松开手退后到王子鸣的身后。
陆海晨的眼圈也红了,虽然刘春来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但多年并肩战斗养成的默契还是使他明白了刘春来话里的意思:那是谢谢他为胡子家做的一切;至于对不起则是因为没能帮上他什么忙而感到愧疚。短短的五个字里,浸透了战友间生死相许的真情。
王子鸣微笑着和陆海晨握了握手,然后冲刘春来点点头说:“春来你把事情和陆海晨解释一下吧.”
于是刘春来简明扼要的向陆海晨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海晨出事后,由于胡子也死了,马宝刚又调到地方当刑警了,他们小队就解散了,正好王子鸣来他们部队找陆海晨,就找刘春来了解情况,通过交谈对刘春来很欣赏,就把当时正等待分配的刘春来调到身边工作了.
这次刘春来看望马宝刚,意外得到了陆海晨的消息,因此才安排了此次见面.
陆海晨深有感触地望着刘春来和王子鸣,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战友重逢本来是可喜可贺之事,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喜从何来?贺又从何来呢?如果可能,陆海晨甚至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眼前这两个熟悉的人,因为他有些无法面对他们,更无法面对他们面前的自己!!!因为他的头上顶着“杀人犯”这个可耻的罪名,这让一向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陆海晨有些无法接受,而见到熟人后他就再也无法回避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王子鸣点头示意让刘春来先出去,然后严肃的对陆海晨说:"其实我一直很看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在校期间写的一篇论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篇论文是关于当我们解放台湾时如何尽量以非军事的手段应对美日的干涉问题.文章写得很好,立意很新,提出了许多新鲜可行的想法,"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陆海晨的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想起了在军校时曾写过一篇关于以经济、网络、地震等非战争方式来阻止美日对我解放台湾的干涉,为此王子鸣曾多次找他探讨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可是这和王子鸣现在找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从发表那篇论文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年了啊!看着陆海晨有些疑惑的目光,王子鸣笑了笑,问“你知道我从军校调走后去了哪里就是现在这个单位,对外号称是台海气象研究所,其实是国安局对台情报处下属的一个单位,而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你的事我知道了,可大可小,其实顶多就是正当防卫过当.相对于你们对国家的贡献来说,那个村长的儿子一百个也比不上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每一个都是国家花费了大量精力和金钱培养出来的精英,是建设强大祖国所必需的人才。来这里帮我吧!我知道你的祖父就是在当年解放台湾的金门血战中牺牲的,而你的名字叫陆海晨,就是为了纪念你凌晨时在海峡那一面牺牲的祖父。而你报考经济与地质的双硕士学位的原因在你那篇关于遏制美日干涉我解放台湾的论文中已表露无疑了。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军队不象世界其他国家那样叫国防军而叫解放军就是因为我们还有台湾没有解放啊!这是我们军人的耻辱,也是我们军人的使命!你愿意帮助我一起完成这个使命吗?”
听到王子鸣连自己名字的由来都打听出来了,还涉及到自己的祖父,陆海晨不禁对他的情报能力感到万分的佩服,搞情报的就是搞情报的,不服不行!
看着王子鸣那热切的目光,陆海晨内心一阵翻腾,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有些心灰意冷,低声说:“可我还是一个杀人犯阿!”
“杀人犯?!”王子鸣不屑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是法律吗?其本质就是社会约定俗成的大多数人都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既然是大多数人遵守的那么就必定有少数人不会遵守,而这些人中有些被法律所惩处,他们也被称之为罪犯;而有些则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则被称为特权阶级!而我们就属于那些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阶级---我们以国家的名义,代表国家的利益!一切法律都是为国家的利益服务的,也都必须为国家利益让路!”
陆海晨低沉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恢复名誉回到他熟悉热爱的军队,这不是他连做梦都一直在追求的吗?这次是轮到他望向王子鸣的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王子鸣看着陆海晨的眼神里重新焕发了光芒,满意地笑了:“如果你愿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直属情报员,至于你的案子吗,那个村长“据说”贪污腐化,生活作风很有问题,我想我会和省里的监察部门打个招呼对他进行立案调查的。到时就没有人会再注意你了。再说你当时也属于正当防卫,他们十几个打你一个吗。好了,现在有个任务交你去办,”
陆海晨一听有任务立刻习惯性的从椅子上起来立正站好,王子鸣满意的看着陆海晨的反应,挥手叫他坐下接着说:“我们有个情报员打入台湾当局高层,窃取了一份很重要的资料,可他在逃跑过程中身负重伤,临死前通过互联网给我们发送了个地址,我们猜那份资料可能在那里,希望你能把它安全的取回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海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在台湾的经历和此次回大陆的目的说了一遍。
王子鸣点头说:“你在台湾的所有经历我们也很清楚,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心找上你的原因之一。”
看着陆海晨有些惊奇的目光,王子鸣考虑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在台湾也有自己的情报人员,有些事情我们比台湾本地人还知道的早呢,甚至在报纸刊登前我们已经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了!”
陆海晨不由有些疑惑了:“既然你们在台湾有自己的情报人员,为什么不派他去而找我呢?”
王子鸣脸上依然挂着笑,不过已经有些尴尬了:“那个情报员发完消息后就失踪了,我们不能断定他是否被俘了,我们也不能肯定东西是不是还在那里。万一敌人把资料取走而在那里设下陷阱呢?要知道我们的情报员经过多年的训练,花了大量精力和金钱才让他们成功打入台湾的社会,在经过多年的潜伏才能占据各个重要位置,每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每一个人的损失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听了这话陆海晨心中一黯,脸上浮现出一种难言的惨笑,他终于明白对方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了,不由得有些自嘲的说:“所以你们就选上了我?一个无论死活都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这一瞬间陆海晨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漠视感觉,因为胡有志家的事产生的不公平感瞬间又充斥了心头,此时此刻对于回到过去的生活他彻底的绝望了。不过他很清楚自己除了合作外别无选择,如果不同意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就会被直接扔到监狱里去,毕竟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他的有用性。
听着陆海晨的话王子鸣似乎也有些意识到了他的不满情绪,连忙解释道:“别这么说啊,你是个人才,我很看好你。别多想了,我们现在是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你的问题我们帮你解决,你必须尽快回台拿到那份资料,你放心,把你要找的人的资料给我,今天下午那人就会交到你手里。你先去做好回台湾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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