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为在学校附近的吉他教室做兼职，主要是做导购员卖乐器，当人手不够的时候，他就去初级吉他班做见习老师，薪水虽不多却也足够他日常开销。

这样一来，班里的事他便更顾及不上。他不愿再拜托许畅，他已经欠她太多人情，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有时正在吉他教室代课，手机响了他也不去接，因为十有八九是学校有事。他总是下了课再回复电话，这个时刻电话那端的意思多是：学校的事，许畅已经帮他解决了。

他常常对许畅说：“你简直是我的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她听了，只莞尔一笑，连句要他请客的玩笑话都不会讲。沉默是她特有的表情。在她无边的淡然面前，卓为除了不知所措，还有怅然若失。

许畅这个谜一般的女生。

卓为对尤蕾的牵念没一刻消停过。他们每天要通三四次电话，卓为问她过得好不好，她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很好，即便这样，他的心还是空荡荡的。

小雪是每天第一个对他说“你早”的人，她显然刻意在维持这个习惯。空旷的楼顶上，他在一端弹他的吉他，唱他的歌；她在另一端背她的单词，听他的歌。

八点之前这里只属于他们。偶尔会飞来歇息的鸟，它们并不恐惧，反而在他或她的周围来回踱着步啄食，为这里添些生动。

小雪念得累了就走近卓为，在不远处听他哼唱。她喜欢这首叫《瞬间》的曲子。

他们慢慢熟络起来，不再拘谨，不再客套，偶尔也会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涉及的话题也愈来愈开阔。他们分享彼此的梦想，然后相互鼓励。

小雪喜欢《瞬间》里的一句歌词：你说爱只是瞬间，我信以为真，从此丢了永远。

《瞬间》是卓为的原创歌曲。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听这首歌——一首伤感却释怀的情歌。卓为弹起吉他、唱起情歌的样子，迷人极了。她迷失在他营造的悲伤里，有些沾沾自喜。

程耀已经厌倦了三人餐桌。每次他来远海大学找小雪，凌蓝总会同时出现。他有点抗拒这个对自己热情似火的女生。

正上着课，程耀给小雪打来了电话。在老师犀利目光的洗礼下，她唯唯诺诺地将手机调成振动。

“什么事？我正上课呢！”短信发了过去。

“我马上就到远大（远海大学）了，咱一块吃饭。”程耀迅速回复。

小雪正编辑短信，程耀紧接着又来一条：“就你和我哦！！！”

小雪迅捷地瞄瞄身旁的凌蓝，她正在记笔记。

“你的意思是不叫上凌蓝？”

“嗯！”程耀言简意赅。

“不行，我会为难的。”她添加了一个苦恼的表情。

“奇怪了？你为难什么？”程耀发来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们形影不离，我不能丢下她自己去吃饭，好啦，不是一直都三个人一起的嘛，你今天是发什么神经啊！”

“我去了找你，有事问你。”程耀发出了短信，他在公交车上已然一脸愠色。

程耀到了阶梯教室的时候，小雪还没下课，他便在外面等。

约摸过了十五分钟，程耀听到了教室内的喧嚣，应该是下课了。零零落落地有人出来，程耀便向门口凑了凑。人流中不乏一些这样的女生，她们迎面瞧见程耀，便不由自地目光流连起来，还有些在窃窃私语。

程耀顾不得理会她们，径直进了教室。小雪正伏案抄落下的笔记，凌蓝在一旁收拾东西，她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程耀。

凌蓝话没出口，只见程耀抓起小雪的胳膊，就要往出走。小雪显然受了惊吓，她虽被程耀拉着走，嘴上却不闲着，先是惊叫，然后是嚣嚷。凌蓝和围观在外的女生共同见证了这场“挟持”，没人阻止，有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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