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霜不是在开玩笑，她朝凌俊一个眼神示意，走向宴厅隔壁的大厅。

大厅中央有一个室内喷泉，石膏雕刻的美人鱼朝四周源源不断撒着水线，池中游弋着几尾狮子头金鱼。

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洛杉矶市的夜景，米兰色的窗帘下相隔有一些小圆桌和单位沙发。这只是一个临时会客室，是客人饭后休憩的地方。

韩霜拣了一个靠右位置，并不急于打开话匣。凌俊额头沁出汗粒，可能是长时间配戴着眼罩吧。对面的女人，就是一直追捕自己未果的女警官，也是使自己产生说不清道不明奇特感受的异性。这是绝无仅有的复杂心态。凌俊心里尽量镇定，神色依然有些不自然。

韩霜开口打破僵局，道：“我觉得你的眼神似曾相识。”

凌俊笑道：“是吗？很多市民都以为黑面侠就是隔壁邻居呢。”

韩霜轻轻一笑。

这抹绽放在雪白冰肌上的笑容，只仿佛破冰而出的细小花蕾，在千里冰封的雪国分外耀眼。

凌俊傻眼了，她会笑？

至少这是凌俊和她有过接触以来，所目睹到的第一抹笑容。比铁树开花还罕见。凌俊有点不知所措，眼睛瞥往市区灯火，望着玻璃幕墙上韩霜的脸影说：“想不到你还挺幽默。”

“怎么理解。”

凌俊摆过头，嘴角一扬，道：“我头一回听见别人称呼自己‘大侠’，好像回到了中国古代。”

韩霜说：“你也是华人。对吧。”

凌俊点点头。

“今天见识了你的身手，让我想起一个人。他也是华人。”

凌俊心中暗惊，面上却笑道：“这么巧。”

“凭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加入xi特警队，我想再严厉的考核对于你都不是挑战。”韩霜顿了顿，说：“这也是我约你谈话的目的。”

韩霜望着凌俊眼睛，说：“佐藤的话没有错。我一共换过五位搭档，不论平时怎样配合训练，始终缺乏一种默契。今天和你对战那个暴徒的时候，我找到了感觉。”

凌俊何尝不想成为她的搭档，只可惜黑眼罩只能成为一时的掩饰。自己再怎么弥补过失，xi特警队终究会捉拿自己归案。凌俊怅然若失，道：“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言外之意很明显。

韩霜再次露出笑脸，不过笑容中却隐含了一份遗憾。她从不纠缠，转移话题道：“你很伟大，不追求任何回报投身正义，我以个人名义对你表示敬佩！”

这句话不言而喻是个结语。既然没有合作的空间，韩霜亦不便久留。

眼见韩霜有起身之势，凌俊却不想这么快结束谈话，顺口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的付出是要报偿的。”

韩霜重新端坐，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桌面，认真道：“作为英雄，通过政府获得一定数额的资金补偿，这是你享有的权力。我会派人帮你递交书面申请资料，相信很快会有答复。”

本来只是无意的玩笑话，想不到干练果断的韩警官却如此认真对待，凌俊反倒不好下台了。已经开了口，总得有点实在内容，索要钱财俨然是不可能。凌俊暗暗忖思，想着符合黑面侠身份的请求。忽然，他想到了一件重大事情，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笑道：“我索要的报酬不是钱。”

韩霜只思虑了半秒，说：“你有什么需求，警方尽量满足。”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韩霜豪爽道：“请说。只要不是过份的条件。”

凌俊揣摩着她的神色，道：“明天午时，我要去营救一个朋友，想与你再合作一次。”

黑面侠要救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任务。韩霜微疑道：“你那位朋友是什么处境，如果可能，我可以向组织申请调兵计划。”

凌俊暗喜，如果能得到xi特警队的支援，胜算势必要大得多。便说：“处境很危险。因为软禁之地不是普通人类组织。”

韩霜面露狐疑，凌俊瞅准机会，说：“那里便是异能暴徒的基地。”

异能？基地？这可不是儿戏的事情！

韩霜仿佛抓住了重大线索，她早就觉得两起异能暴徒事件不是偶然，难道真有这样的组织？原本是凌俊的需求，反成为了她的急切需知，当机立断道：“我答应你合作救人。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俊抑住兴奋，道：“什么条件。”

“帮我收集线索和资料。”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韩霜果断决定当一回特侦员。

凌俊想不到她这般豪爽，一个女人拥有这样的气魄不简单。看来晚宴没有白白参加，一则可以同她再度默契一次；二则离成功救出玉欣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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