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柷没有答话，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冯进礼脸色唰一下变白，嘴里却还在强辩着：“你吓唬老子啊，图像播出来看看。没有的话有你好看的……”
还没轮到黄柷答话，陈温宿抢先一步叫了出来：“司机大哥，别……”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个女白痴，黄柷翻翻眼白站起来。
11路公交车前车厢加装了空调和监控线路，原本两米高的车厢矮了十来公分，黄柷这一站起来看上立马顶到了车顶，“你这杂种滚不滚，再不滚老子打断你三条腿……”
乘客们一阵恶寒，打断两条腿已经算狠了，打断三条腿，连男人中间那条腿也算上又是什么。
国人喜欢骂架，打架倒不多见，骂什么的都有，打断两条腿这种狠话出现频率很高。把打断腿狠话付诸行动的也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大部分情况下只能算是一种口头恐吓。不过这类狠话由黄柷嘴里说出来效果就是不同，整一个彪形大汉，相貌又生的嚣张，看样子脾气就不好，惹怒了他说不定真会把腿打断。
好汉不吃眼前亏，冯进礼也是被黄柷外表吓到了，赶忙穿过人群跳下车。如果冯进礼下车以后不多嘴多舌这事也就完了，偏偏冯进礼觉得丢了颜面，非要说几句场面话不可：“你小子记着，这事没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不把你老窝掏掉就不姓冯……”
完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前车门迅速蹿到了后车门，一记有力的拳头带着风声砸下。冯进礼回复清醒的时候，发现公交车已经重新开动，而他自己面朝下趴在公交车厢里，脑袋被一只大脚死死踩住。
“我上班快要迟到了，要扣工资的……”
“司机，你没权力耽误我们时间……”
“我到了…我到了…让我下车……”
对于乘客的嘀咕黄柷充耳不闻，素不相识，你扣工资关老子什么事。有那么一两个不服气的，被黄柷恶狠狠瞪一眼就缩了回去，把车子开得飞快，直奔最近的警署。
…………
“就是这小子在公交车上耍流氓。”
“我没有……”
黄柷直接把监控录像接到了警署播放器上，画面上冯进礼性骚扰动作清晰可见，看得满屋子警员两眼放光，冯进礼垂头丧气，陈温宿面红耳赤。有两个警员还在嘀咕，“这小子眼光不错，被揩油的小妞长得那叫一个靓……”
警员给冯进礼做笔录的时候，黄柷就在旁边听着，听到住址时还发出哼哼声，冯进礼脸色又是一阵阵地发白。黄柷的意思很明白，你小子要耍花招，小心你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犯了什么事？”一个肩膀扛着两朵紫荆花的警长走了进来问道。
“在公交车上性骚扰，对象就是她。”
“眼光不错……”警长已经看到了依旧脸红红的陈温宿。
黄柷无语，陈温宿呢？再次面红耳赤，连露出来的白嫩嫩的胸脯也红透了。
“谁抓来的？”和警长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穿套装的中年人。
“赵先生啊！”警员客气地站了起来，“不知道您来了，真是失礼。抓住色狼的是这位司机大哥。”
“一个人抓的？有镜头吗？”赵先生看来对黄柷挺感兴趣，扶阳在南方，南方人身材普遍较北方人矮上七八公分，身高近一米九的黄柷在扶阳只怕十万人里也找不出一个。
“一个人抓的。有镜头，都给车门边的监控拍下来了。”
“播出来看看。”这个赵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来的，说的话比警长还管用。
录像里的黄柷十分神勇，从公交车前车门蹿出来，不到半秒钟就把同样身强力壮的冯进礼放翻在地，然后轻轻松松把冯进礼拖上了车子。注意，是拖，而不是搬。当时黄柷就是直接把住冯进礼的脚，一路拖进车厢，经过车门台阶时一记猛烈的撞击还磕飞了两颗牙齿，到现在还满嘴是血，身上满是土，脸上沾着地上的泥水。
“身手不错。”赵先生打了个哈哈，“兄弟是外地人吧？给我你的电话。有时间我们谈谈，可以吗？”
“好。”黄柷一脸的憨厚。
“赵氏企业集团人事部襄理，赵文华，他是什么人？”等赵先生走了，黄柷摆弄着名片问道。
“我一个小警察哪知道那么多，听说是本地赵氏家族重要人物。我们署长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他经常来警署？”
“是啊。”
…………
赵文华是赵氏企业集团人事部七个襄理之一，他的工作就是经常到警署转转，发现可造人才加以培养，成为家族新的拱卫力量。警署出人才啊！当然，赵文华指的不是那些难以拉拢的警察。独立于地方政治体系的警察享受高薪劳保福利，不是那么容易拉下水的。赵文华指的是关在警署简单牢房里的罪犯。没有点胆魄谋略哪能当上罪犯，即使是做小偷也讲究个眼明手快、有识人之明，不是有料的绝不轻易下手，这不是人才是什么？
自从任职人事部，赵文华已经从警署里捞出来七十二个人，现在这七十二个人中有五十一个在赵氏企业供职，其中八个还当上了中层干部，算是企业的精锐力量了。这五十一个人，有的智力超群，有的胆量过人，还有的很能打。在赵文华看来，像黄柷这种人智谋水平可能算不上高，但是打是一定能打的，不是一拳干翻了身体不差的冯进礼吗，再不济到赵氏企业做个打手还是合格的。赵文华抽出一支香烟叨在嘴上想着。
一支香烟还没抽完，办公室的门就被叩响，秘书带进来的正是黄柷。
“赵先生好。”黄柷自打进了这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就表现得局促不安，虽然坐在沙发上，两只脚却怎么都闲不住，在纯羊毛波斯地毯上扭过来又扭过去，手也不知道怎么摆，刚才还放在沙发扶手那里，转眼又到了膝盖上。让进来倒茶的女秘书看着都替他难受。
一个实诚人啊！赵文华心里感叹着，不过还是实诚人好办。
“黄先生哪里人啊？”
“赵先生不要客气，您年纪比我大，瞧您脸上那些皱纹深的哎……您就叫我小黄好了。”
女秘书手一抖，滚烫的开水差点浇在手脖子上，眼角飞快地瞄了赵文华一眼。果然，赵文华眼角就是一阵剧烈抽搐。
喜欢勾搭小箩莉的赵文华襄理最忌讳别人说他老，现在黄柷说出来了只怕赵襄理会记恨。黄柷样子长得奇特，乍看上去挺吓人，但是看过两眼就觉得没那么扎眼了，而且越看越招人，越看越顺眼，可不能出啥事体呕。女秘书打心底不想黄柷出事。
赵文华强压下了火气，告诉自己不能跟一个连话也说不好的老实人呕气，“这家伙迟钝的像木鱼，看来也只能是一个做外围打手的料。”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说，赵文华又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询问黄柷出身来历，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做公交车司机可没什么前途，福利又差，小黄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月薪五千，医保、社保、住房公积金全有，如果表现好立功的话还有奖金可拿。即使什么功劳也没立，一个月下来数目不会少过七千。”
赵文华刚刚说完话就看到黄柷眼里闪出了凶光，不对，是血光。黄柷两只眼睛变得通红通红，好像百元大钞上的那种鲜艳的红。这种眼色赵文华看得多了，不就是因为贪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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