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伤害,不是逃避的理由。]
出了教堂,外面已经下起了今冬斯德哥尔摩的第一场大雪。
天色阴沉,雪花却纷白,没有风,只是安静地落下。远处传来些汽车发动的声音,却掩盖不了这天与地之间强烈的静谧。
一脚踩在雪中,细小雪花扬起。艾芙猛然记起了去年的圣诞。
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抬头时,已是斯德哥尔摩蓝灰的飞雪天空。
“艾小姐。”一个清冽的男声叫她。
艾芙回头,身後是一个身着黑色翻领风衣的瘦高男生,金色头发高昂额头,眼睛如天色一般。
“怎么了?我们认识?”艾芙微微诧异。
室友停下脚步,安静地看着他们。
男生伸出手:“你好,我叫艾德·坎布尔。我是罗德教授的学生。”
艾芙迟疑了一下。男生一手抓着手套,伸出的手指节匀称瘦长,阴沉天色下显得惨白。她迅速伸手,轻轻一握便松开:“你好。有什么事吗?”
艾德的眸子突地暗了一下,重又看向她:“你不记得我了。罗德教授叫我给你传个话。”
艾芙眨眨眼,又瞥了一眼他高高的鼻梁和细挺的眉,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却一无所获,只好说:“抱歉。罗德教授——”
“没关系。教授说看到了你给学术委员会的信,想找你谈谈。”艾德转过脸对艾芙的室友说:“詹妮,我跟艾小姐谈些事情,过一会儿我开车把她送回去。”
室友笑答:“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艾芙。”说着冲着艾芙眨了眨左眼,状似暧昧。
艾芙有些莫名其妙,心脏却突地一跳。
“你们认识的?”她问,“不早说。”
詹妮答:“我们实验室靠得很近。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她摆摆手,逃也似地迅速走出了两人的视线。
“她——我——”艾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又道,“罗德教授——我真是很不好意思。”
艾德微微一笑,眸子亮了些:“这种事情谁都会遇到。我车在那边,我们出去喝一杯怎样?”
艾芙心情一直低落,此时兴味索然,何况是对着一个她没有印象的“陌生人”。正想拒绝时,艾德急忙加上一句,就像是怕她拒绝似的。
“教授有很多事情要我转达。这里——这里很冷。”
“哦,”艾芙安静地看着他,答,“好。”
罗德的车是一辆有些旧的雪铁龙,车顶落了薄薄一层雪,有些沧桑的黑色衬在下面。艾芙一时出神,脱下手套,伸出手去触碰车顶的落雪。
“艾小姐,”罗德打开副驾驶的门,冲她说,“快上车吧。”
艾芙在车旁犹豫了一下,才坐进去。
车开动起来,前路雪色苍茫。
来到北欧后,艾芙终于第一次去了咖啡馆。
她坐在桌前,心情分外沉默。
艾德点了杯清咖,然后对她说:“这里的爱尔兰咖啡很有名哦。爱尔兰咖啡,你知道的吧?”他的眉眼飞扬起来,高领毛衣紧贴地蹭着下巴。
艾芙的手指捏紧菜单,点了点头:“好,那我要一杯。”
传说成为现实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热气腾腾,却没有什么酒的味道。
艾芙皱了皱眉,接着聊天:“你刚才说,罗德教授愿意让我第三轮rotation改去你们实验室,是真的吗?”
“是的,”艾德说,“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艾芙心里仍有些不置信,却有种名叫惊喜的情绪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升腾蔓延起来,“真好,我是说,太好了。”
艾德突然向后靠去,笑着说:“又看到你笑,真是太好了。你今天一直显得心事重重,我在做礼拜的时候就看到你了。”
艾芙正想答话,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怦然一动。有一些似久远实模糊的记忆开始慢慢运转。
“我记起你的脸了,”她慢慢说,神情渐渐明朗,“你是——你是那时候到中国交流的留学生。”
艾德笑容扩大了写,眉毛高高飞起。
“是的,那时真是太谢谢你了,”他说,“所以,今天我请客。”
艾芙一愣,一些有趣的记忆片段浮上心头。
她忍不住笑起来,答:“居然真的是你!那我不客气了。”
“也因此,”艾德前倾,“很欢迎你去我的实验室哦。”
“是你帮忙的,”艾芙突然明白过来,“是吗?”
艾德不置可否,只是说:“你看起来情绪一直不高,以前在酒吧也看到过你。我还不敢认呢,以为只是相象——你知道,在我的眼中,中国人长得都很像;而你或许也可以解释说,在你的眼里瑞典人长得也都很相似,这样才没有认得出我来。你这么说的话,我会感觉好很多,可以理解么。”他的神色过分做作的严肃忧伤。
艾芙被逗笑了,连连道歉。
“我,”她说,“从上次见到你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
“这很正常,”艾德耸耸肩,“已经两年了。你不能指望一帆风顺,也不能指望过于平淡。但我想也许你真的不如以前开心了。在中国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那么顽强不服输,那么兴高采烈,像是精力过人。”
艾芙避开问题,微微一笑:“我年纪大了。”
“中国学生年龄通常都非比寻常的小,”艾德说,“相比起来我真觉得我像个中年人。啊对了,你都没有恭喜我,我终于在读生物phd了。”
“哦,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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