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宁听到叫喊声,暗道不好!雨中出现了大量的不明武装人员。稀疏的弓箭朝战阵射来,一些士兵中箭倒下。丁万彬拨马挡住少主,抽出佩刀,大喝道:“列盾牌!弓箭手还击!”临战经验丰富的苏氏军队立刻摆开阵型,数百枝利箭射向对方。
一匹快马飞来,马上的骑手背插红旗,是一名府军的传令兵,喊道:“杨军尉有令,速速救援本阵!有暴民偷袭!”
“笨蛋,看情形就知道!”苏炎宁骂道。这时,暴民的队伍更加靠近了,他们显然并不惧怕弓箭手的火力。
丁万彬喊道:“公子,看样子敌人至少在三千人以上,我们处于开阔地,隐蔽不足,必须马上寻找有利地形防御!”
苏炎宁喝道:“别慌!敌人缺少弓箭手,各部保持阵形!步兵刀出鞘,准备肉搏!”随着他的命令,四百名牌刀手长刀出鞘,身体俯低,随时待命。
敌人阵中一声暴喝,所有人跟着喊叫起来,冲击开始了。丁万彬策马站在全阵前排,命令道:“弓箭手齐射两次,后退!”两排箭雨过后,弓箭手们后退了十五步,所有牌刀手向前,盾牌被举到左手,闪亮的长刀在右手握紧。待敌人近到二十步时,丁万彬大吼一声:“冲!”跃马踏入暴民阵列!
双方开始肉搏。苏氏的军队常年战斗,士兵们训练有素,个个都是杀人能手,相比暴民的乱砍乱杀,更能体现出战斗力。转眼间就在敌阵中杀出了一个缺口。苏炎宁带领弓箭手们紧跟牌刀手,向敌人冲击。
拥有人数优势的一方被对手冲击的晕头转向,阵行溃散,眼看抵挡不住。丁万彬更是猛虎下山一般,在敌阵中往来冲杀,血染衣甲。雨中突然升起一枝响箭,接着,无数人大喊着,“杀!”从四面八方冲来。苏军承受不住压力,被迫缩成环形防御。苏炎宁眉头一皱,暗道:“我们被人引进埋伏圈了,敌人兵力不下万人,我军万万无法突破,如今只能希望府兵尽快解决对手,赶来增援了。”
此时的府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数万暴民已经将他们全部包围,所幸守军占据了一块高地,暴民又缺少弓箭等长程武器,不然恐怕早已溃散。同行的另一支豪族军队已经被歼灭,这一路军队被分割成两块,各自为战,形势危急。
暴民又进攻了两次未果,遂将府兵紧紧包围住,一将临阵喝道:“投降免死!”
杨远志回道:“关中府兵,没有降者,速来决战!”那将啐道:“大话倒说的响亮,看我将你们一网打尽!”传令进攻。三万暴民呐喊声震天,一步一步逼近守军,杨远志站在第一线,双手持刀,左右砍杀不停。大刀、长矛不时在他眼前身边晃过,保护他的亲兵们死伤累累。在阵列中间的共箭手们连珠放箭,很多人虎口已裂,弓弦上满是鲜血,士兵们都知道,多坚持一刻,就多得一分生存的希望,因此人人死战不退,暴民人数虽众,攻势虽猛,急切间却也奈何不得。
苏炎宁砍翻了两名敌人,救回一名被踢倒待宰的弓箭手,将刀拄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全军已经被围将近一个时辰了,伤亡半数,眼看就没有力气再战了,援兵却迟迟不见踪影,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家将吕立辉扶住他道:“公子,不能再犹豫了,组织能战的士兵拼死冲出去吧,大家已经快脱力了。再顾及伤兵就要全军覆没了。在下打头阵,保护您突围!”苏炎宁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声喝道:“苏家没有怕死的将军!我与全军共存亡!”士兵们听见主将这番话,精神一振,喊杀声又大了起来。
丁万彬带领二十几个亲兵往来冲杀了五十余步,斩杀数十人,回到苏炎宁身边,谏道:“公子,敌人也有不稳的迹象,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们就先退了,我在您身边护卫。”果然,没过多久,暴民开始缓缓后退,守军压力骤减。苏炎宁不失时机地命令道:“敌人胆怯了,二位将军再带人冲杀一阵,保证能挽救我军颓势!”
丁万彬、吕立辉二将应了一声,各带本部亲兵,吼叫着朝敌阵扑去。暴民们显然没见过如此耐战的部队,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原本有序的撤退变成了溃逃,苏军脱险。
眼见敌人散去,苏军士兵们累的坐在了地上,苏炎宁喊道:“快给伤员包扎,我们转移阵地,谨防敌人回头再战!”士兵们强打精神,为战友包扎伤口,另一些人收拾兵器、辎重。
吕立辉道:“公子,我们向哪里走?朝大队行军吗?”苏炎宁摆手道:“晚了,府兵即便此刻没被全歼,也是苟延残喘。再者我军疲惫,已经无力再战。传令下去,全军向南急行,寻找其他大队。”
丁万彬道:“公子,我们有四百伤兵,恐怕会影响行军速度,请您定夺。”苏炎宁死死盯住他,道:“兵者如手足,万万不能抛弃不管,我们先向西行,夜间再折回南走,敌人料不到我们的行动,快去准备,马上行军!”
苏氏将兵们见这个年纪不大的公子临危不乱,操守仁义,无不爱戴,个个遵令而行。苏炎宁又嘱咐道:“每个人自带三天的口粮,其余辎重一律抛弃,马匹让与伤者骑乘。”
府兵阵地此时已经尸横遍地,军尉杨远志身中六刀,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他的一百亲兵全部倒在他身旁,无一幸免。数十名民兵护卫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高地上查看战场。
“府兵的战斗力果然强悍,如果关东有此强兵,哪里还有我们立足之地。”中年男子感慨道。
“主公多虑了,此军虽然强悍,却不知变通,可见统兵之人无甚大材。常言道,一将难求。有您这样的智勇双全之人,再强的军队也不是对手。刚才从卫大人那边传来消息,他的一万人围攻一支仅千人的土兵未果。依小的看,那支土兵才是真正的果敢耐战之军,不能小视啊。”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内打扫战场,全军转移,与盟主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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