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宁跟随在镇军的队伍中,心里不断盘算:暴民军势力如此之大,万一府军真的招架不住,自己这千余残兵更是难以幸免。应该想个办法脱离大队,也许还有几分逃生的机会。可万一被大股暴民军包围,则后果更为严重。
正想着,一名镇军士兵打马上前道:“苏公子,高都统有请。”
苏炎宁来到高大义身边,施礼道:“参见都统大人。”
高大义招呼道:“苏公子来了啊,有事找你商量一下。刚刚我接到了府军何总管的手令,要我们速到良县与大队会合。还说暴民军兵力众多,要我等多加小心。苏公子有什么建议吗?”
苏炎宁想了一下道:“承蒙都统大人抬爱。小子以为,暴民军兵力强大,远超我等的预料。如今府军也在他们面前吃了大亏,我们兵势不强,确实应该从速与府军大队会合。原来我还担心这一路上会再与暴民军遭遇,现在有了府军这棵大树,暴民军肯定主力都被吸引到了良县,我们无需再担心遭遇大股暴民军。都统大人可以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早日与府军大队会合。”
高大义点头道:“公子此言正合我心,我等距良县也不过三十余里。加紧行军的话,今日晚间便可赶到。”
加快了行军速度的镇军排成长龙阵形,朝良县方向急急行军,高大义率亲兵们在队尾催促士卒。如此行李半日,辎重队连日疲劳,已跟不上大队的速度。高大义心中焦急,也没有办法。
苏炎宁快马赶来,道:“都统大人,如此行军不是办法,小子愿领本部人马押解辎重,请大人您许可。”
高大义略微沉吟道:“公子人数太少,我拨五百镇军与你指挥。辎重营就托付给公子了。”
苏炎宁深施一礼道:“承蒙大人厚爱,小子定不负大人所托。我们良县会齐!”说完点起本部兵马,奔辎重营而去。
没有了行进缓慢的辎重营为拖累,镇军的行军速度更快了。苏炎宁本部与镇军一部合并辎重营全营,兵力也达到了五千人,其中可战者一千八百人,其余都是运送辎重队民夫和伤员。苏炎宁出示了高大义的令牌后,正式接管辎重营。他将全部辎重围在中央,本家的士卒护住两翼,五百镇军为前锋,辎重营的士兵押后,沿途多派斥候,缓缓而行。
家将丁万彬与苏炎宁并骑而行,问道:“公子,我们如今兵微将寡,很快就要到达主战场了。我担心何基鹏用我们这些土兵充当炮灰,既消耗了暴民军的兵力,又保存了他关中府军的自身实力。”
苏炎宁用眼神示意他声音放轻些,然后说道:“我也在考虑这些,如今看来,这次弹压恐怕很难取胜,最好的结局是能全身退出关东。关东的局势已经乱到不可收拾了。十万余暴民军能在关东横冲直撞,说明当年以勇武著称的关东镇军已经彻底完蛋了。高大义这五千镇军绝对是关东最后可以调动的力量了。我的意思是押运辎重缓缓而行。如果暴民军与府军迅速决战,而府军溃败,何基鹏就没有能力再顾及我们这支小小的部队了。我们凭这五千余人和大宗的粮草,最不济也能安全撤出关东;反过来说,如果府军能够与暴民军形成僵局,保持半月以上不败,则暴民军必因缺粮而溃散,我们也可以安然无恙了。”
丁万彬想了想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还有不明白之处,又问道:“公子,如果府军真的能与暴民军相峙,我们就肯定身处全军阵列之中了,还是有被充作炮灰的可能啊。”
苏炎宁脸上露出了一丝邪笑,说道:“高大义虽然职位不高,但毕竟是这路镇军的指挥官。何大总管职位再高,也只是客军统帅,可别忘记这里是关东地盘。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给了高大义不少的好处。如今他这么信任我,要我替他押护辎重。你说真到了大营中他会轻易让我们去当炮灰吗?”
丁万彬说道:“公子,可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有可能被何基鹏强行征调上阵啊。”
苏炎宁轻笑了几声,左手搭载老将的肩上,说道:“您太小心了。我们押运的是辎重,里面军服铠甲也有不少,我们一会就下令全军统一换上镇军的衣甲。我就不信高大义好意思告诉何基鹏,堂堂镇军的辎重需要我们这一支土兵来押护。”
丁万彬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原有的一丝轻蔑之心尽去,诚心施礼道:“公子大智,属下不及万分。日后全凭公子差遣,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炎宁知道对方已经彻底心服口服了,对自己的忠诚也完全形成了,便微笑道:“老将军严重了,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您的战力。无论发生什么,我们苏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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