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杜兄,你从何得知?”郭忍奇道。
“呵呵,郭兄,我们中原人敬酒之时,莫不是先干为敬,而倭人却不同。他们会先不断为客人斟酒,以示敬意。这位兄台以茶代酒,便是此意。”杜遇笑道。
郭忍像怪物般打量着眼前这书生打扮的倭人,盯了半天,吞吞吐吐问道:“兄台,你会说我们的话吗?”
书生不解地看着郭忍,杜遇笑道:“郭兄,这位兄台不会说汉话,但听得懂汉语。”
郭忍将杜遇拉至一旁,小声道:“他不说话,我们如何盘查?”
“郭兄,我们这次来个欲擒故纵,先假意与他攀上朋友,再伺机跟踪查探。”杜遇低语道。
“好,听你的。”郭忍道。
二人来到那书生面前,杜遇道:“兄台客气了,这茶我喝。”
“杜兄!”郭忍惊道,生怕茶中有毒。
杜遇报以一笑,示意郭忍不必担心,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书生颇为敬服地看了杜遇一眼,却不再斟茶,又回复冰冷面孔,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去。
“喂,你这死穷酸,给我站住!”郭忍吼道。
书生也不转头,很快消失在客栈门外。
“郭兄,还愣什么,追。”杜遇喝道,转瞬间已跃至门外,郭忍紧随其后。
书生脚步很快,杜遇怕使出踏雪无痕身法会让对手察觉,只是远远跟着,书生似乎也没注意。不到半个时辰,书生来到一座大宅门前,推门而入。杜遇趁着月色看去,门上却没有匾额。
“喂,杜兄,那……那家伙呢?”郭忍气喘吁吁地赶来过来。
“进去了。”杜遇指了指那扇大门。
“什么,杜兄,你说他进了那里?”郭忍惊道,脸色不知是疑惑还是恐惧。
“不错,怎么,郭兄,有什么不对吗?”杜遇奇道。
郭忍将杜遇向后拉了一丈,低声道:“杜兄,今日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杜遇挣脱郭忍右臂,喝道:“郭兄,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找到些线索,不继续追查下去,岂不错失良机。”
郭忍连连示意杜遇噤声,沉吟良久,叹道:“杜兄,你若是信得过兄弟的话,就听我的话。我相信沈大人也不愿和那里的主人结下梁子,杜兄若执意追查下去,万一得罪了那里的主人,恐怕沈大人不会赏赐杜兄什么,还会要了杜兄的性命。”
杜遇双拳紧握,他绝不是惧怕权贵之人,就算里面住的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杜遇也会义无反顾,查探到底。可郭忍毕竟在沈府混迹多年,也算半个官场人物,顾忌总多了些。想到这里,杜遇正色道:“郭兄,你先回去复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一人承担便是。”
郭忍叹道:“杜兄,兄弟绝不是不讲义气之人,可这家主人我们真是得罪不起。兄弟就算求你,跟我回府吧。”
“郭兄,你实言相告,里面到底住着什么人?”杜遇道。
“里面是,是……”郭忍吞吐道。
“郭兄既有难言之隐,那兄弟也不勉强了,兄弟自会进去探个究竟。”杜遇转身欲走。
“杜兄,里面的主人是当今皇上三子,福王朱常洵。”郭忍终于说了出来。
“福王。”杜遇默默沉吟着。当年,万历帝迟迟不立太子,其实有个众所周知的原由,那就是他欲立宠妃郑氏所生的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可满朝文武皆认为应遵循礼法,坚持立皇长子朱常洛,自此皇帝大臣开始了长期的冷战,万历躲藏于深宫不理朝政,大臣执意立朱常洛为太子,毫不相让,史称“国本之争”。
万历帝迟迟不为皇长子朱常洛以太子冠服行冠礼,大臣们的奏章便接踵而至,万历帝处理了一批有一批大臣,可上疏的奏折仍是络绎不绝。万历帝终于不胜其烦,于一年前册立朱常洛为太子,三子朱常洵为福王,前去洛阳就藩。
可群臣们发现,福王常洵仍旧留在京城,自由出入皇宫,并不去洛阳就藩王。朱常洛虽贵为太子,依旧受到冷落,地位反而不及福王。所以众多大臣揣测,皇上册立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福王取而代之的可能性仍然很大。因此,必须坚决斗争,逼福王常洵去洛阳就藩,以至双方冲突再起。
福王常洵年方十七,却是少年老成,心机极深。这也难怪,生于勾心斗角、利欲熏心的皇宫,加上其母郑妃的谆谆教导,耳濡目染,如何能不造就现在少年老成的福王。
长达十数年之久的国本之争,使得常洵无时不刻生活在一种居安思危的环境里。满朝文武,皆是坚持长子常洛继承大统,自然有些宵小之徒欲行不轨,致常洵于死地。常洵很清楚,手下若无一帮奇人异士,很快便可能被那些太子党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被册立为福王后,常洵主动要求父皇在京城赐他一所大宅,专门为他网罗能人侠士所用。杜遇现今站在的地方,便是这座大宅的不远处。
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京城就是一片大林,里面的人便如形态各异的鸟,想刺杀福王,让太子顺利登基的鸟还不在少数。福王被册封后,仍住在皇宫,想刺杀他必须经过大内侍卫这一关,难如登天。但若是福王出了皇宫,那刺杀行动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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