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一刻才绽放出真正的笑脸。
“算不算我帮了你?岑若同学?”林子然轻松地说,“那么我的自我牺牲,要知道我的名声可是很值钱的。可不可以算作是我赔礼道歉了?”
又是讨厌的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微笑,牺牲自己,来替我解围?这就意味着,刚才他只是骗着展睿琪玩的啦。其实,本来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灰姑娘的故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上演。
“呸!谁稀罕!”我心里突然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哦,刚才看某人的表情可是纠结的很。要不是有人拉你一把,估计在这大街上就要撒开欢急哭了吧。”林子然不死不休。
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感谢林总大恩大德,您老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您的诸位如花美眷还等着与您共度似水流年呢……”
“对不起。”林子然忽然开口。“我不该让你承受那样的场面的,这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原谅我一时的逃避和偷懒好吗?以后不会了。”
逃避。偷懒。
他把自己形容地如此透骨如此彻底的时候,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林总,身为一个助理,本来也是应该做这些事情的。更何况,像顾小姐说的那样,我的确也没有尽到一个助理应该尽的责任。颂旻有没有我,大概是无关紧要的……我想今天真的应该很感谢你,是我欠你的情,而不应该是你来向我道歉。至于颂旻,我大概也真的不应该再回去了。”我大概平生第一次把话说的如此朴素。
林子然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我们去天意湖吧!明天早晨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吖?”这思维跳跃的实在太快,我完全反应不过来。刚刚还是一番沉痛的自我剖析和表白,我沉浸在人性和现实的苦海中,思索着谁欠谁的几分情意这种深刻的哲理问题,怎么一下子话题转换如此迅速,莫名其妙要去旅游?
旅游也就罢了,还那么远?更何况,师出何名哉?
我?林子然?
偶像?粉丝?
老板?前员工?
还是……陌生人?
我痴痴傻傻望着他,林子然扬眉朗朗一笑,重复了一遍:“七点,我等你。别问为什么。”
然后他转身以来时的速度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我彻底傻了。
、第二十四章一起去旅行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辛德瑞拉。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以一种绝对不重要,绝对不妄想的姿态混日子。没有惊艳,没有招摇,没有过一呼百应没有过神话一样的光芒万丈。
电影里街上穿着各色服装行色匆匆的路人,是我一直在人云亦云的角色。
换句话说,我做了二十年炮灰并且做好准备一直做下去。
毕竟人是活给自己看的,正经的时候学我自己由衷喜欢的专业,和一群同样是炮灰的朋友吃喝嫖赌,回家跟爸妈撒撒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谈一场不大不小足够刻骨铭心的恋爱,大概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所有的满足。
可我一样不清高,说来很庸俗。当实打实的炮灰忽然与童话里的骑士相遇,我相信落败的不会是王子只能是炮灰。我对美色和阿楠一样也会没有免疫力。
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我不希望自己完美出场和落幕,可也从来不想狼狈逃散。于是我固执地不喜欢他,可他固执地,一遍又一遍,闯进我的生活。
笑起来好看的牙口,扬起的眉毛,颐指气使的欠扁模样,流畅的声线,清澈的眼神,和他身上柔柔软软的休闲装连同那辆老土的大奔,这个男人把自己剥干净了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听到命运在问,看到了吗,要不要爱,要不要爱……
要不要。
我看看表,是午夜十二点三十六分。
岑若是软骨头还是硬脊梁,是不顾一切傻一次还是理智清醒地继续恪守尊严?
距离七点还有六小时二十四分钟。
不管怎么样,我还年轻,就让我傻逼一把吧。不管林子然是什么目的,无论目的地是伤心或是怅惘,没有走过的路,终究是遗憾的。
我依旧不承认我爱上,我只是想去看一下,在这个旅途中,命运会翻给我怎样的一页。
十一月份的s城已经透出了明显的寒意,原本湿润氤氲的水乡空气也有些凉凉的冰寒。
我套上棉外套,戴上帽子,把脸缩进围巾里,只偷偷留着一条缝给眼睛,掩饰着我没有骨气的听话的羞赧。
为什毛,到最后,还是,我很衰的,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呢?
身后的大背包压得我的肩很低很低,我埋着头,显得面前的林子然越发高大。
他看着我的熊样,愣了三秒钟,而后笑的无比开怀,露出好看的牙齿。我越发没面子,把头又往围巾里藏了藏。
林子然习惯性地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压抑着笑声:“同学,不会这点常识都没有,去天意湖,用得着穿这么多吗?你真是……真是个天然萌物。”
我陷入深深的无语中,老娘纵横江湖十几年,槽遍天下无敌手,沧桑的小心灵小脸颊,一不留神居然被一萌叔说成天然萌物,这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林子然乐得眉眼弯弯:“走吧……飞机票没有了,我们去挤火车!”
我把围巾一把扯掉:“林子然,你这个资本家当得也忒失败了!”
“嘿嘿……”
我和林子然被挤在火车车窗的一角,无奈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顺便斜视某人为规避被人认出来超级烧包的墨镜,和抢走的我的白色鸭舌帽。
我就懒得说他,装什么名人,真正的名人会衰到与一群可亲可敬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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