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thetimenow?”
我诚惶诚恐地送上一句结结巴巴的英语。刚刚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踏上了南半球的土地。确信双脚已从一万米的高空又踩回到了一片坚实的土地时,迷迷糊糊的我才想起来,我的表上,走的还是北京时间呢。长长的人流似乎已经有一个小时缓步不前了。没想到检查过关竟然这么慢。我前面站着一个中年人,虽然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可毕竟
这里不是长春而是新西兰,我很本能地蹦出句英文。
“十点。”他回头看看我,嘴里竟然冒出了一句地道的普通话。
“您是中国人?”我激动地看着他。那张脸似乎一下变得亲切起来。
可他并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只是随意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头回出国啊?你是学生吗?”
“嗯。”我顾不上他的表情什么样。踩着陌生的土地,耳朵里却是熟悉的乡音,这有着足够的理由让我兴奋,“刚毕业,您哪里人啊?”
“北京。”他把头扭了回去,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毕业怎么不在国内找工作啊?”
“没有好工作呗,本来想去美国,但被拒了两次。”
“哼……”他笑了一下,“美国有什么好的!到了这里就知道新西兰的好了,英语都不用讲,哪里都行得通。”
“啊?不用讲英语吗?”
他没理会我的惊讶,依旧往前看着,“新西兰是靠畜牧业活着的国家,所以入境的时候不许带食品和植物,检查的时间特别长。慢慢等吧。”
“哦,没关系,都等习惯了。在汉城的时候等了五个小时。那才叫烦呢。”
“一个人来的?这里没有朋友吗?”
“有。有个高中同学,在这里已经三年了。”
“哦,那还好。”刚说完话,他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他冲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缓慢的人流好像往前挪动了些。
奥克兰的机场面积大得惊人,但远远没有汉城仁川机场漂亮。在我的眼里甚至比不上北京的首都国际机场。殖民地的东西就是没自己的特色,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真难得它还是新西兰第一大的城市呢。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长长的人流,没有人像我这样好奇地左顾右盼。而且大家的穿着打扮都很休闲,精神饱满,行李最多的也只是一只带轮子的箱包,一副来旅游的模样。只有我一个人臃肿地套着几层衣服,背着个硕大的旅行袋,大包小裹的东张西望。
终于轮到我了。
一个胖女人扫了我一眼,“openyourpack。”
“真是看出来在自己的地盘上了,连个please都不和我说。但谁让我就这么贱,愿意过来呢。”我心里骂着,但是还得把包打开,把东西一件件地指给她看。脚边一只黑黑的狼犬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好像随时要扑上来给我一口似的。
“cashhowmuch”她指着我的钱包。
“一千多块。”说完了我才想起现在是面对着一个听不懂中国话的白人,于是我干脆打开钱包让她自己看好了,反正美金是全世界人都认识的。
啰啰嗦嗦的检查总算过去了。我迈着笨重的步伐晃出了机场。
外厅里挤满了接站的人。
“终于到了,这就是出国了吗?”看着身后窄小的出境口,长长的队伍,我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新西兰的土地上了。从前曾经冥想了那么长时间出国的情景,现在真的来了。我开始迷惑。因为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平淡,简单得好像只是出了次远门。
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呢?
我对自己坚定地说了句——“我来了,奥克兰。”
阮大海这家伙死到哪里去了?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下找着。虽然三年没见了,但是凭借着记忆和他前几天在网上给我发的照片,我应该能认得出来这家伙啊。出了境的人开始有规律地走向迎接的人,只有我还在原地傻乎乎的转着圈子。
“老安?”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冒了出来。
“大海?”
我有点迟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身影,虽然还是高中时候那样短短的头发,小小的诡异的眼睛和一个好像永远挺不起来的鼻子,但是整个人好像突然被充了气一样,宽了有一倍。
“看什么哪?认不出来啦?”他捶了我一拳,“都他妈怪这里营养太高,我也没办法就胖成这个样子了。路上挺累吧?快点走吧。”他帮我拎起地上的行李,大步向外走去。我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跟在后面。
机场外,九月的奥克兰没有一丝寒意。这里的太阳很温和,晒在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抬头看看,天和照片里的一样,蓝得让人想把脸凑上去嗅一嗅清新的味道。
大海的车子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上。一辆红色的丰田。
“我操。牛b大了你!都混成有车一族啦?”
我坐在纯皮的座椅上,羡慕地摸着眼前的一切。这个从高中开始就门门功课不及格的家伙真的该刮目相看了。
“牛b个屁啊,日本车在这就和垃圾一样。”他熟练地倒车没有理会我的惊讶,“对了,你他妈的怎么穿的和个拣破烂的似的,让我好一顿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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