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校在我的眼里就像个大杂烩一样,陌生的人每天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只是那一片又一片黄色的面孔永远没有一点变化。在这里没有人再愿意去回想自己的国家了,我发现我的脑筋永远只会识别汉字,是记不住英文名字的。我的身边不是bob就是jacky,所以我几乎没有一个朋友。
也许是这学期的学生太多了,课程几乎都是大课,黑压压的阶梯教室里挤的人山人海。
幸亏每天成亮帮我和fanny占到第一排的位置,然而一个月过去了,课程还停留在基本的对话上。我越来越厌烦这里,厌烦那个讲台上的日本老师和她念起来直跑调的japaneseenglish。惟一的乐趣也许就是和fanny聊足球,聊我们都喜欢的liverpoor。
“michael!走啦。”fanny摇醒了睡得面红耳赤的我。
每每下课了,大家都跑去三楼的拐角处,抽烟,闲聊。新西兰对吸烟控制得很严格,公众场合下几乎是完全禁止的。但中国人的到来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所有的规矩,连走廊里都常常被搞得烟雾弥漫。于是fanny总是喜欢拽着我跑到天台上去坐着聊天。她说她讨厌烟草的味道,喜欢闻空气中的海水的咸味儿。
似乎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才特别的多。
“在香港,英语不是你们从小就接触的东西吗?”我一直对她来语言学校学习的事情感到奇怪。
“并不是每一个香港人的英文水平都很好的啊。”她说起话来总是不由自主地加上手势,“中文大学并没有专门用英文教授的课程,所以我都讲的够烂。你们在大陆考的那种toefl,我也只能得到五百四十多分。”
“哈哈。五百细席多分?”我模仿着她生硬的普通话,笑了,“我还考到610分呢。”
“是吗?”她很惊讶,“那你蛮历害啊,为什么来这里呢?”
“国内有专门的对付这种考试的学校啦。”我摆了摆手,“其实我也不想来这里的啊,在大陆想去美国是很难的,我都被拒签了两次了。迫不得已嘛。”
“为什么你们都要出来读书呢?”
“为什么?”我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这里很……漂亮吧,比国内条件好。”
“那你有申请在这里读大学么?”
“那我可真有病,”我看着fanny,“我刚在国内上完大学,又跑到这里来读大学?”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考试然后进入这里的大学,把它当作一个跳板,在这里去美国进修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就算美国去不成,英国和澳大利亚也不成问题啊。”fanny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承认这之前对她的建议没有过一丁点的考虑。
“你应该考到aucklanduniversity去的。”
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我想我的确是小富即安了。来到奥克兰的这些日子,我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梦想,彻底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usa的国家曾经让我那么向往。小凡在电话里说的和以前一样,她似乎只会说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她在乎的不是我在哪里,不是我在学什么,永远只是我是否还像从前一样的爱她。
“你如果有想法的话,我们明天就把这个语言班退了,上ielts的课程吧,奥大需要六分以上,得努力的。”
“好的。”fanny的话突然激发了我的斗志。来到奥克兰快一个月了,每天机械的在语言班睡觉,我整个人好像都没了精神。人总是需要一个目标来摆脱空虚的,我毫无目的地来到了奥克兰,又毫无目的地坐到了这种能让人大脑生锈的语言班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激动了。
原来人有了新的想法,心情都会这样的兴奋。
“晚上有liverpoor的比赛,我们去看球吧。”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向fanny提议。
“我刚要和你说的。”fanny猜中我的心事,眨着眼睛开心地笑着,“我一直在等着这场比赛呢,是主场对阿仙奴的比赛吧?”
“对啊,你果然算是个铁杆球迷,好的,我们去大海家里看吧。”
fanny不知道什么是铁杆球迷,但从她的眼神里,我也看到了一种激动,和我刚刚一样的激动。
“ok。”
大海的家在奥克兰市中心,从语言学校坐车到那里不到三十分钟。
这段日子,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问到过成亮,他陆陆续续地和我说过很多大海的事情。原来大海的老爸在国内做的是外贸生意,所以他刚来到新西兰的时候是非常阔绰的,家里的一大笔钱让他住上了很多新西兰人都为之羡慕的繁华地段的房子,加上他为人豪爽,够意思,所以刚刚来到语言学校,就得到了很多朋友的支持。他和成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大海为人很有头脑,做事情也一样,他第二年就在新西兰注册了公司,开了家二手汽车的专卖店,虽然店面很小,但是营业额却不可小视,连在那里帮忙的成亮都很奇怪,为什么他的生意会那么好。大海移民成功后,便立刻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混出了名气,很多兄弟都是受到了大海的鼎力支持才在奥克兰立住脚跟的。
我想起大海那天晚上在piha和我说过的话,我想他现在也算是有成就了,为什么还会说自己一事无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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