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凛然地回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吃饭。

“没有就好”顾蕴城说，“你们也快中考了，别老是带着小姑娘到处跑，惹出事来我揍扁你。学习上用点功，争取多考几分，老子也少花点冤枉钱”

“我说过不上高中的，念书有个屁用，我要向三叔那样……”

“少废话，让你念你就念！咱们家上下四十几口人，就没出一个文化人，你知道人家对咱们表面恭维，背地里叫咱们什么？再说时代也变了，不是光靠打就能在世道上站住脚的了，读书拿个文凭才是正道。你爹我高瞻远瞩，连长远的路都给你铺好了，到时候是进你六婶的银行还是去海关随你挑，都是肥缺，实在不行把我的小破厂给你，不过没有文化还是管理不了，现在的竞争……”

顾蕴城讲得两眼放光，顾远听得直翻白眼。

“打住，今天就说到这吧，这个问题改天再讨论。”顾远拿腔拿调地学他爸爸的经典台词。

“先把钱给我，饿死了我就哪也去不成了，吃饭才是硬道理”

“就知道钱！没出息的东西”顾蕴城不悦。

“是，我就知道钱，那你比我也高明不了多少，除了钱你还知道什么，女人？”

“皮痒了吧，小子！”顾蕴城偷眼望了下小姨，恼羞成怒，举手便打。水灵这才发现这人身手快的可以，他若存心要打，没人能逃的过去。

果然，顾远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哪里说错了，那不是你的原话吗”顾远抱头不服地说。“哎呀……还打……”“我错了,别打了……嗷……”

小姨实在不忍心看他叫得那样惨，忙站起来劝阻。顾蕴城看在小姨的面子上才悻悻地收手。

“顾远他就能无中生有，别听他瞎说”顾蕴城对小姨诚惶诚恐地地解释，转而又唬着脸对顾远：“再胡说我打死你，敢污辱我的人格，你爹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是是，我口误，老爸你心胸宽广，风流倜傥，文武双全，英姿飒爽……”

顾远发现自己完全在浪费口水，因为他爸爸注意力全在小姨那里，于是转而对小姨说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他能生下我这样举世无双的儿子吗，是不是？嫁给我老爸你就偷着乐去吧。而且我爸他还是新好男人一个，绝对的坐怀不乱！这个我可以证明的，上次在夜总会，有个小姐在他身上愣是坐了两――”

顾蕴城脸都黑了，“顾远你找死吧！”，毫无预兆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击去。

顾远好像早有防备，相当敏捷地从椅子上弹开，滑了几步就溜到小姨身后。

“后妈救命啊，不然我要被打死了!”顾远抓着小姨的胳膊，一半惊惶一半撒娇地喊。

顾蕴城这次是真的动气了，“别管他，我早想教训教训他了，这小子嘴太损，不让他尝尝苦头，早晚要惹出祸来！”

顾远这下慌了，“救我，后妈……妈，我以后不敢了，快！别让他过来啊”

顾远紧紧地拽着小姨的衣襟，惊慌失措地喊。

顾蕴城的拳头眼看就扑过来了，小姨皱着眉迎了上去，把顾蕴城挡回去。

“教孩子应该跟他讲道理，你这样打是没有效果的，也不怕打出仇来。再说他都这么大了，也知道是非的，有什么错的地方给他指出来就行了，他自己会注意的”

顾蕴城气还未消，对着小姨身后的顾远还不依不饶的，“小兔崽子，你出来，有种的别躲在你妈身后”。

“我没种，不出来就是不出来！”顾远叫嚣。

“妈的，孬种，我打死你”顾蕴城企图冲过小姨去打他，小姨还不管不顾地拦在那。

这一对父子，丢人现眼还嫌不够吗，水灵怒声道：“够了，小姨！你回来―”

这时电话响了，顾蕴城盯着顾远没动，“你别跑啊，接完电话再收拾你”

顾远长出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爸转身接电话，待顾蕴城拎起话筒，他就脚底抹油般一头冲向门口。

顾蕴城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端起电话就抢先占据了门口，电话线恰好够长。

顾远就惨了，冲得太猛，没料到顾蕴城突然堵在那，可能是怕撞翻了他爸，紧急往旁边一闪，“咣”地一声巨响重重地撞在墙上。

又是一声惨叫，顾远捂着泛青额头，哀号着贴在墙上做呼天抢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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