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侯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飞过高山,飞过大湖。也不知道飞了多久,他觉的飞过了千年的时光。
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刘侯快速地往地面坠下。他试图挣扎,却挣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眼中的的景色越来越模糊。他感觉高速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头疼欲裂,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大叫一声“啊!”刘侯觉得有人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冷水,他出离愤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虽然清醒了过来,却还没有睁开眼睛,他觉得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香甜。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竟似被用胶水粘在一起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来。
“嘭!”一声闷响,刘侯觉得腰间一疼,竟被人踢了一脚。他虽然眼睛睁不开,全身的感觉还是很灵敏,这一脚踢的他痛入骨髓。
他怒吼:“狗日的!干嘛啊?”
“别动他,这可是张将军特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的犯人!”刘侯听到身旁有个响亮的嗓门在说话。
他听到这不着边际的话语,感觉十分诡异,心想这难道是在做梦吗。他想伸手掐一下自己来验证是否做梦,却发现手不能动了;一挣扎,竟感觉到手上传来麻涨的感觉。他心里突然有点儿害怕起来,使劲想睁开眼睛,却还是睁不开;他努力地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头还是涨涨地痛,那个荒唐的化蝶的梦突然闯进脑海。
荒唐的梦、奇怪的泼在自己身上冷水,这一切,难道有某种关联吗?对了,他突然想,自己睡觉前在干什么呢?自己昨晚不是睡在学校寝室的吗?想到这个,他就头疼欲裂。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另外一个恭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王大人。可是这犯人也不醒来,上面令小人来提人,耽搁了怕是不好……”
那个响亮的声音不耐烦道:“啰嗦什么!他这不是醒来了吗?”
刘侯确定这是不是恶作剧,“啊!”他不禁叫出了声,他想起来了自己在桃花山上的事情。那天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了那个神秘的黑球,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后来还做了个化蝶的梦。诡异的是,桃花山上的事情,明明记忆中就在昨天,可他感觉竟像是过了几百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漫长的感觉,记忆中的昨天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嘶”的一声,刘侯感觉眼睛上有块东西被撕开了,他终于睁开眼来,却被入眼的景象惊呆了。他眼前有两个人,一个身穿蓝色锦袍,样式古朴,是只在电视里才见到过的古代戏服;另一个人则甚是粗壮,像是个屠夫,裹了一件短袄,样式也十分奇怪,那人两条肌肉虬结的臂膀都露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条刚从刘侯眼上撕下来的布条。
“难道是在演戏?”他心存侥幸地想道,“可是没看见摄像头啊?”
那个锦袍人扫了他一眼,转头离去了。刘侯觉得这眼光很怪异,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恭维,甚至,一点感情都没有,刘侯从没见过这种不蕴含任何感情的眼光。这眼光把他本来想问的话堵在了嘴里。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决不是在演戏。
刘侯正发呆的当口,那个屠夫男已经在粗暴地扯他的手臂,一边不耐烦道:“贱囚找死,给爷爷起来!”刘侯一百来斤的身躯竟被那屠夫拎了起来,他没有时间去感叹屠夫的臂力过人,全身要散架的疼痛一下子让他像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这疼痛让他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驱逐了出去。
屠夫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从背后推了他一个踉跄,喝道:“贱囚,快走!”
刘侯几乎是被半拎着走出了那个充满异味的囚室,他看到被粗大的木栏杆隔开的笼子一样的囚室里关满了披头散发的人。那些人都隔着囚室的木杆看着他被带走,一双双因为饥饿而显得鼓胀的眼睛让刘侯不寒而栗。
刘侯已经麻木了,他弱小的神经被接二连三的不可思议的景象无情地摧残。这个诡异的地方,让他觉得像在做梦;可是身上的疼痛又让他知道这是残酷的现实。
虽然不愿承认,他心底隐隐感觉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穿越了。从那些人的着装和语言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中国古代某个地方。刘侯曾经想过要制造时空飞船来穿越,却从不曾想过这种诡异的穿越方式;他曾想过穿越到古代去当帝王,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从不曾想过老天竟让他一穿越就作了阶下囚。
外面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小朵的白云悠闲地漂在天上晒着太阳。刘侯重见了天日,却没有半点儿欣喜。背后焦躁的屠夫一路嘟嘟囔囔地骂着,时不时推他一下,他就踉跄几步。眼前是一条大街,三三两两急匆匆赶路的行人,脸上都有菜色。也没有人停下来注意这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衣着怪异的囚徒——刘侯穿的是穿越之前的衣服。
大街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商铺,门面上高高低低挂着用繁体字写就的牌子。这些商铺十有八九关着门,一家挂着“酒家”的旗帜的铺面半开着门,似乎也随时准备关门。就算是在这晴朗的日子里,刘侯也觉得这条大街有点儿阴森的感觉,太阳照在大地上,看起来竟像月光似的有气无力。
刘侯回头打量自己走出来的那个囚牢,那是一个颇为气派的门庭,朱漆的大门,虽然已经颇为斑驳了,还是可以想象它当年的气派,大门两旁站了两个头裹黄巾、身配腰刀的汉子。刘侯觉得这黄巾看起来眼熟,不禁犹豫了一下,马上招致身后的屠夫的一记飞腿。这次踢在了屁股上,没有那种钻心裂肺的疼痛。
屠夫怒骂:“死贱囚!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刘侯就似梦游一般,被推推搡搡地赶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喧闹起来,像是有个菜市场,而且还夹杂着马蹄声。很快大街的尽头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与这边空荡荡的大街形成鲜明对比。刘侯愣了一下,驻足观看,这次屠夫意外地没有发飙。
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近了,队伍前面是两面大旗,蓝底白边的大旗上面绣着黄色的大字,远远地看不清楚。
队伍越来越近了,刘侯发现大街上的行人都慌慌张张地躲进了街边的巷子,几个头裹黄巾的路人则在街边双膝跪地、匍匐着身子,迎接那个即将到来的队伍。
“还不跪下!”身后屠夫吼道,刘侯觉得膝弯一软,屠夫踢在了他的腿弯上,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刘侯麻木的心闪过一道怒火:“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现在虎落平阳,竟被这屠夫随意欺凌,搓圆弄扁,有朝一日老子非剐了这屠夫不可。”怒火一起,刘侯冰刘的心里出现了一丝火花,就像是燎原的火种,点燃了他因为穿越而心灰意懒的心。“不管这里是什么鬼世界,老子非活出个人样来不可!”刘侯心里暗暗发誓。
他跪在地上,已经能看清楚那两面大旗上的字了——那是个“张”字。掌旗的是两条彪形大汉,比押解刘侯的屠夫还要大上一号。掌旗大汉身后是十余骑马,骑士们众星捧月般护着中间一个穿着道士服饰的汉子。那个道士面无表情,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人觉得莫名地压抑。
马队后面跟着的是杂乱的人们,那些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远超粉丝们见到仰慕明星的狂热。刘侯注意到,跪在他旁边的几个头戴黄巾的汉子,同样是满脸虔诚,仿佛即将驾临的是九天菩萨一般。
队伍越来越近,刘侯眼皮跳了几下,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个队伍——包括骑士、掌旗的大汉、后面的癫狂的人们——所有人头上都裹着黄巾!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眼光却四处打量,想要寻找一个没戴黄巾的例外来,最终发现只有那个被簇拥着的道士头上没有裹黄巾——而是挽了一个道士髻。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刘侯寻思,就算是当地的父母官出行,也不至于这么狂热。那群炽热的人们,看着总是不对劲,“像是炽热的邪教徒。”刘侯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头戴黄巾的人们……”他若有所思地嘀咕着。“黄巾起义!”他不禁叫出声来。好在大街上很嘈杂,也没人听到他的叫声。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农民起义,起义军及其信徒正是以黄巾为标志的。
难道真的来到了这个英雄群起的时代,刘侯激动地想。他是一个三国迷,迷恋着关于三国的一切。不知道看过多少三国题材的小说,不知道玩过多少关于三国的游戏。这是他最向往的时代。如果让他选择穿越的时代,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三国。“看来老天还是待我不薄。”刘侯想。
两面大旗已经到了眼前了,刘侯两手撑地,眼睛偷偷地到处乱瞅。他看到那两面大旗上除了斗大的“张”字,还有四个白色的小字——“人公将军”!这四个字让他确认自己来到了三国时代,也解除了他关于这个道士来历的迷惑——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人公将军”张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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