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协会的所在是一栋极其高大的建筑,比刘侯想象中要高大辉煌的多。刘侯看到那宽大的牌匾上嚣张地飞舞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法师协会”。光从这四个大字,就知道这法师协会的来头不是一般的大。
协会门口人不多,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逛逛,赫然看到路上碰到的那几个独轮车大叔,正推着独轮车,往协会门里走。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了过去,打招呼道:“嗨,真巧呢,又碰到几位啦。”
那几位大叔见是他,也没有多少热情,只是点点头,刘侯也不在意,就跟着人群往里走。门口一边站着两个门卫,五大三粗地,穿着统一的制服。他们横了一眼独轮车上的魔鹿,也懒得来盘问。他们虽然像木桩一般一动不动,刘侯却能感觉到他们脸上的傲气,似乎是城里人对乡下人的鄙夷。
协会大门极宽大,一群人和独轮车能一起进去。进去之后是一个大厅,光线充足,刘侯注意到大厅顶上的一个明亮的发光体,看着不像是蜡烛之类,倒有点儿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电灯泡,刘侯心里暗暗诧异。大厅的布局类似邮电局,里面是一个柜台,柜台后坐着几个人。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过来,穿着和门口守卫差不多样式制服,脸上波澜不惊,他直接走到独轮车边打量着魔鹿的尸体,也不怎么理睬几个庄客点头哈腰打招呼,只是微微点头,朝柜台里面喊道:“阿伦!”
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瘦的小青年应声跑了过来,一只手拿着一把发着寒光的刀,另一只手不知提着一堆什么,叮叮当当作响。
那叫阿伦的小青年也不啰嗦,直接就用刀给魔鹿开膛破肚起来。几个庄客都闭气凝神地盯着那被开膛的魔鹿,似乎里面随时会掉出一块金子来。刘侯突然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果然,阿伦很快就麻利地从魔鹿胸腔里掏出一块带血的东西来,那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淡黄色晶体,这应该就是魔晶了。阿伦将那魔晶放在旁边的水桶里清洗了一会,恭敬地递给先前出来的那个汉子。那汉子不慌不忙地对着头顶的发光体审查魔晶,几个庄客的眼睛也都盯在那魔晶上,神情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那审查魔晶的汉子终于开口了:“二十两银子。”几个庄客脸上笑开了花,大概收获比预料还要大,点头哈腰道:“麻烦大师了,麻烦大师了。”
那大师微微点头,将魔晶递给阿伦,转身往里去了。阿伦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一个瓶子,他接过魔晶,赶紧放到瓶子里,然后使劲地将瓶盖拧紧。刘侯想道,大概魔晶保存到这密封的瓶子里就不会流失所谓的“法力”了吧。刘侯望着大厅顶上刺眼的发光体,突然想道:“这发光体难道和魔晶有关吗?”他陷入沉思,转头发现独轮车大叔们已经不见了,那些穿着制服的门卫门正用不太友善的目光审视着他。他急忙走出了那宽敞的协会大门。
离开法师协会大门好远,刘侯发现自己背上竟然被冷汗湿透,他反而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了,那里好像有股无形的压力呢。
时间还早,刘侯顺着大道闲逛。这里已经没有城门口那般繁华热闹了,路边大多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如布铺,盐铺,偶尔有顾客出入。当见到“兵器张”的招牌时,他不由自主的往里面迈步。这个兵器铺并不大,大约十几个平米的样子,进门是一个柜台,柜台后两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正在“哟喝!哟喝!”着打铁。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刀、剑,有长矛,也有弓箭,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刘侯叫不出名字的兵器。
那个满头大汗的长着络腮胡子的店主人发觉了顾客,一边用挂在肩膀上的黑黑的毛巾擦汗,一边招呼道:“客官,要点什么?”
刘侯从墙上摘下一把悬挂着的长剑,道:“俺随意看看。”他一手持剑柄,一手抚摸着剑身,只见那剑通体黝黑,剑身上开了一道血槽,剑锋映着寒光,看来甚是犀利,是把好剑。他端详了一会儿,又将那剑挂到墙上去。
络腮胡店主道:“小店的兵器都是本店自行打造,客官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定制。”
刘侯心想也许是自己穿的还算光鲜吧,老板倒是殷勤,只是自己没有买东西的打算呢。他觉得应该先把话说清楚,免得人家期望太大,笑道:“俺暂时不买,来看看货色,也许过段时间再买吧。”
络腮胡店主脸上没有显示出失望,憨厚地笑道:“客官尽管看哩,小人我的手艺还算过的去,在方圆也有几分薄名,客官有什么需要,俺随时恭候。见客官气宇不凡,想必是对兵器的要求很高,正好,小人收藏着几件精品,客官随我进去看看?”
刘侯心想自己看起来很有钱吗?口袋里好像只有百两银子都不到呢。他不好拂了人家店主的盛情,只好跟着进去了。路过打铁炉,那火烧的依旧很旺,拉风箱的青年也是满身虬结的肌肉,此时正用手从一个木桶里浇水到自己身上来降温。刘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炽热,心里暗暗赞叹铁匠们都是耐高温材料构成的。
穿过一道门,里面光线暗淡,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刘侯隐约看到墙上挂着几件兵器。络腮胡店主从墙上取下一把两尺左右的精巧的短弓。刘侯接过弓来,颇为沉重,怕有两斤来重,黑暗中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他拉了拉弓弦,原以为可以轻易拉开,使了三分力气,那弓却只是微微弯曲。刘侯心中骇然,这不起眼的小东西,竟是把强弓!
刘侯也是习武之人,对于弓箭并不陌生,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虽然热兵器早已威霸天下,他却一如既往地钟爱冷兵器;而在冷兵器中,又尤其热爱弓箭。刘侯父亲曾说,万不得已,不要与人短兵相接;弓箭作为远程兵器,在高手的手中,威力无与伦比。刘侯听了那番话,从此便苦练弓箭,在他家后园隐秘的靶场,刘侯射出的箭不下万余支。甚至是一直对他要求严厉的父亲,也颇为赞赏他的弓箭术,称已青出于蓝了。
络腮胡店主拈须笑道:“能看得出,客官是个行家,您怎么评价这弓?”
刘侯的兴趣完全被吊起来了,若不是囊中羞涩,说什么也要把这弓买下来,问道:“这弓什么来历,可有名字?”
店主沉吟道:“这弓是我家祖传下来的,名字叫养由基。”
“养由基!”刘侯叫出了声。
“您听说过这把弓?”店主讶异道。
“不曾,只是听说过养由基这个人,这个神射手。”刘侯道。他记得史书记载:“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这大概是弓箭手的始祖了吧,实在让人神往呢。
店主却好像不知道养由基还是一个神射手的名字,没有接话,他见刘侯拿着弓沉思良久,笑道:“客官若是喜爱这弓,老夫可以折价出售。俺家世代都是兵器匠,这弓也不知道是何时打造,留在俺家也没有用武之地。”
刘侯将弓依依不舍递给络腮胡店主,道:“多谢大叔好意,只是此次俺所带银两不够。若是您信得过我,可否为我保留此物,长则一年,短则数月,我必来买弓!”
店主道:“有何不可?我这就把弓收起来,此后不再示人。”
刘侯鞠躬道:“如此多谢了!”
店主慌忙扶住他道:“不敢当如此大礼,区区小事,俺既然做买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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