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摇头否认。

耿小兵看出程伟绝对有心事。

他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怎样？

心情不好的时刻，这酒就特别容易醉人。

不大一会儿，程伟就变得反应迟钝。

耿小兵说，程伟，不论你有什么难处，只要在我耿小兵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将就着尚能发挥一丁点儿作用，我就决不推脱。

程伟还是摆手，万分的心灰意懒。

就是回家了，依然睡不着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程伟醉眼朦胧地瞅着耿小兵。

耿小兵说程伟你应该回家了，我送你。

程伟说我找得到回家的路，耿小兵你别小瞧人——不过，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还为时尚早。你瞧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那些人一定是去好玩的地方，我，决定了，尾随他们，一起去狂欢。

耿小兵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只是以程伟此时的情绪，丢下他一个人，耿小兵又不能放心——此时耿小兵觉着自己能做到的，仿佛只有陪着程伟一起醉了。

耿小兵在一家咖啡馆门前站住……对即将发生的事，耿小兵心存一丝幻想。

他猛然发现，程伟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他回过头，目光炯炯，开始搜索程伟的身影——程伟在一家酒吧外面徘徊不前，狡猾地冲自己直乐。

既然改变不了程伟只求一醉的想法，自己对不醉不归又毫无成见，不如索性放任内心的挣扎，还一醉方休以自由——至于此后的事情，或许喝酒之前还是一个问题，喝醉了，就连明天的工作也绝对变成了老板的烦恼。

耿小兵终于还是没敢放肆——几乎没有思想斗争，虽然杯里已经换成了啤酒，他还是不敢为所欲为，并且力劝程伟也要适可而止。

程伟还是没少喝。耿小兵扶着他送他回家。

程伟还敢吹牛说他清醒得无与伦比，其实在马路上走一条直线对他来说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程伟说他爱童晓苏。耿小兵说他知道。

程伟说童晓苏不爱他。耿小兵说这他也知道。

程伟说童晓苏爱的人是耿小兵，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他曾经天真地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直到童晓苏被怀疑得了很严重的病以后，童晓苏那种迫切想要和耿小兵见面的心情他全都看在眼里，他才彻底绝望，十年了，耿小兵在童晓苏心目中的记忆依然那么深刻，她内心最纯洁的那块领地她只留给一个人，不容他人有些许的侵占。耿小兵说感情的事，很难琢磨，又不能强求——他知道童晓苏也活得异常辛苦。

程伟说医生已经给出了结果，可以排除童晓苏是得了那种病，她的身体非常好，你们放心大胆地继续你们的恩恩爱爱吧——这是一个好消息。耿小兵听着程伟说的这些话，很吃惊，也很激动，一直紧张的心终于宽慰不少。

程伟眼噙泪花，说他只有退出，因为他知道，童晓苏离不开耿小兵了……他衷心地祝愿耿小兵和童晓苏会快乐。

童晓苏给耿小兵打电话询问他的去向，说这么晚了，依然不见耿小兵的影踪，她很是担心。

耿小兵说他和程伟在一起，可能今晚回不去了。

童晓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她自己先睡了，他们也早些睡吧，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

按下挂机键，耿小兵看了一眼手机，都半夜十二点多了。

耿小兵把程伟送回家，安顿在床上躺好，他自己和衣躺在外面沙发上——折腾了这么久，很累了，却没有了困意，双眼默默地望着弥漫在周围的黑暗，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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