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歌,岩歌?你不要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急驰在皇城之外官道上的豪华大马车中,莫天涵不断骚扰着眼睛将闭未闭的岩歌,不让他那双疲惫已极的水色双眸合上。
“郡主,您就让岩大哥休息一下吧。”
坐在旁边满脸担忧的笙儿看不下去了,怯生生地开口,希望莫天涵能让伤重的人不被打扰地安静一会儿。
莫天涵斜睨了笙儿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脸上黑气越发严重地岩歌,轻声道:“岩歌,不如我们来说故事吧。”
“郡……”
笙儿想再接再厉地开口,苍冽却把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对他摇了摇头,朝莫天涵说道。
“郡主,余御医说凝神露能保住人的心脉,能保证岩歌体内剧毒在找到随神医之前,不继续发作,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莫天涵轻睨着苍冽,“我,没有很担心。”抓住岩歌的手,却不由自主收紧。
她也不想这样,她也希望虚弱的岩歌能够好好休息,但是她不能!她怕上一刻还在对她微笑的人,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同样的恶梦,她不想再发生一次!
“郡……主……”似是察觉到莫天涵内心深处的忧虑,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撑起眼皮的岩歌,费尽全身气力,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你,不是……要……要……说,故事……么……”
细若蚊呐的一句话,立时将陷入思绪的莫天涵拉了回来。她惊喜地看着终于给她回应的岩歌,笑道:“是是,说故事,说故事……”
眼珠子转了转,莫天涵瞄向满眼忧色的苍冽二人:“这故事嘛,就由他们两来说吧。”
笙儿瞪大了那双鹿犊般的眼睛,嘟囔道:“这,这个……我,郡主,我不会讲故事啊。”
苍冽冷漠的眼眸直接望上马车顶蓬,翻出大片白色给莫天涵欣赏。
莫天涵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微微眯眼,说道:“这个不难。就讲讲我和那个随神医的故事吧。”
此话一出,极具杀伤力地让三个人瞬间怔愣,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古怪。
“呵呵……”虚弱的低沉笑声,自莫天涵身旁传来,岩歌笑得浑身抖动,从溢出笑声的嘴角,又滑出几丝黑血。
莫天涵一惊,急忙拿丝绢给他拭去,嗔怪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这么大力地给我笑!这很好笑么?”最后一句话,是看着苍冽两人说的。
笙儿傻傻摇头,似乎惊吓过度:“郡,郡主……对对于,您和随神医的事,笙儿知道的,确实不多,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随神医,随玉阶,两年前进宫给陛下看诊的时候,不小心遇上了郡主你。”苍冽意外地接过话头,看也不看好像听故事的莫天涵一眼,自顾自地开讲了。
“当时立刻被郡主惊为天人,发誓势必要得到手。在多次邀请、求见都未果之后,郡主就动上了一贯的邪门心思。人家是神医,郡主的下药、迷晕便都没起到作用。最后郡主直接用强,派人把他绑了回来。可是随玉阶死活不肯就范,郡主下药没用,又不能真的把他杀了。最终没法子,郡主把他狠狠折辱了一番,这才放回去。他临走的时候放过话,说与郡主势不两立,若不报仇,此生枉为人!”
莫天涵挑高了秀眉,嗯,照苍冽的说法,就是端仪郡主并没有真正得手,没有真正侵犯下随玉阶,只是折辱了他一番,这似乎还不是个死局。
可不知道她究竟折辱随玉阶到什么程度,竟让人家发誓要报仇,如此一看,又似乎很麻烦。
眸光略略一动,莫天涵倏地比出左手大拇指,朝苍冽晃了晃,赞道:“高啊!苍冽,你把随玉阶绑来的时候,那功夫真是高啊。”
苍冽闻言一滞,省视的冷眸再次望天,白眼无语。那冷酷的俊脸上,却隐约浮现出几丝可疑的红晕。
笙儿悄声偷笑,岩歌重伤的身体又开始抖动。
莫天涵笑眯眯地睐着苍冽的反应,心中却暗呼,好险!
苍冽虽然冷漠,眼光却异常犀利。对这个曾只凭一句话便对她产生过怀疑的人,莫天涵不敢掉以轻心。
若是真如他所说,端仪郡主对随玉阶惊为天人,耗费了诺大力气又没有得到手,那么印象应该是非常深刻才对。而不是像她之前表现出的,对随玉阶一点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异常反应,还可以说是因为岩歌性命垂危,她一时把什么都忘了。可是现在呢,岩歌体内的毒被余御医用凝神露压制着,暂时不会发作,他们也已经上路去寻随玉阶,她就不能再表现出对他一无所知。刚才苍冽在叙述之时,虽然没有正眼瞧她,但那冰冷眼眸的角缝,却流出了几分猎鹰般的省视。
马车行到一座幽静的大山脚便停了下来,随玉阶住在山上,之后的路马车就上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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