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阳关明媚,鸟声啾鸣,层云浸染,霞光万道,竟至晌午了。
斩天方知自己昨晚喝得晕乎,今天睡过了头,累得北帝等了许久。北帝坐在斩天面前,瞧着斩天醒来,微微一笑。
此时间,石子时行了上来,恭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北帝点头道:“你先走吧,寡人随后便来。”石子时应了声,瞅着斩天,道:“斩天兄弟,我先去了,你若有空,可要记得来北国找我,咱们再痛饮一番。”斩天笑道:“石大哥放心便是。我一定会去的。”石子时哈哈一笑,领着万余兀鹫,黑压压一片,向北方去了。
北帝瞧斩天失魂之状,知斩天不舍自己离去,当下道:“二弟,愚兄送你一样东西。”说着右掌摊出,光芒吞吐,一个酒壶闪现,落在了北帝手里。斩天笑道:“大哥是想送个酒壶给我么?”北帝点头道:“这酒壶名为‘气血壶’,和愚兄的酒壶是一套的,是愚兄无意间得到的,愚兄一直将这对酒壶视若珍宝,现今愚兄便把这小酒壶送与你,你可要好生保管。”说着将“气血壶”递了过去。斩天伸手接过,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北帝笑道:“愚兄交你的三套武功,你可要好生学,可不能偷懒。”斩天双目泛潮,叹道:“大哥,我知道的,你还是早些去吧。”北帝笑道:“以后你若有空,可以来北国玩玩,愚兄随时都在恭候你。”斩天道笑道:“我去了,只怕会丢大哥的脸。”北帝哈哈一笑,身子一闪,已在十丈之外,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斩天虽只和北帝结交不到一日,可心下已将北帝当成兄长般看待,眼见北帝潇洒离去,不由得一悲,忽忖道:“大哥能那般潇洒自在,为何我要这般伤感,像个娘儿似的。”念及此处,望着朗朗晴空,昂首长啸,伤意尽去,又生龙活虎起来。
忽想起北帝授的三套武功,来了兴致,抖擞精神,双拳飞舞,当先施展出“烈罡拳”,意由心生,真气澎湃,使得颇为顺手,蓦地一招“纵越烈罡夺鬼斧”化于右拳,猛地挥出,只听“砰”的一声,拳劲击在一水瓢大的石头上,那石头登时碎裂,四下飞溅。斩天心头一喜,想着自己也会了武功,不禁哈哈大笑,双拳翻动,拳影飞走,不知将“烈罡拳”练了几遍。
接着施出“凭空虚渡步”,脚步交错,依着心中牢记的图谱,轮奔四个方向,在三丈高空飞走,身形翩翩,随着微风轻拂,颇觉畅意。虽然屡有出错,栽了几个跟斗,跌得屁股生疼,却不气馁,迈开步子,又再奔走,至少将“凭空虚渡步”练了百来遍。
斩天兴致更盛,大喝几声,施出“乾坤腿”,时而左腿骤踢,时而右腿猛蹴,时而双腿齐出,在十丈之内,穿梭游走,腿影纵横,将周遭石头踢得满天飞,恍如冰雹陡坠。
正练得兴奋,忽地右腿“涌泉穴”一痛,似被蜂蜇了一般,真气抖泄,蓦然跌倒在地。斩天痛呼一声,抱着右腿打滚,过得半刻,那痛楚方消了。
斩天喘了几口气,忖道:“难不成是碧日蝉不安寂寞,在我脚底鼓噪起来。”越想越觉有理,忙依着北帝所授口诀,调聚真气,涌进“涌泉穴”。碧日蝉微微鸣叫一声,一时却无反应。斩天连续调了十余次真气,汇聚于“涌泉穴”,碧日蝉连续叫了十声,却只鼓噪了两次,私欲窜出斩天脚底。斩天方知确实是碧日蝉捣的鬼,知碧日蝉不安分时,便要躁动几下,想到自己一大活人,竟要被一蝉物控制,暗自好笑。
转眼间,暮霭四合,天色沉沉,倦鸟归林,已至黄昏了。斩天至附近的小溪里捉了几条鱼,回来生火烤熟,草草吃了。未过多久,月兔破云而出,银辉倾洒,万籁俱寂,唯有夜虫低鸣。
斩天瞧着那月兔,痴痴着迷,只觉那月兔甚像花落红,想起花落红的嗔痴薄怒,当下从怀里取出相思巾,瞅着上面的妖娆狐狸,忖道:“红儿可过得好,她现在又在干么呢?”念及此处,又想起与花落红的旖旎风光,不禁心头怦然,脸皮发烫,忙定下神来,不敢乱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怀揣着相思巾,终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斩天早早醒了,负紧涌湃铁血刀,正欲离去,忽见篝火旁一包物事,闪闪发璨,眩目迷离。斩天一奇,拾起看了,却是一包金银,稍稍想了会,方知是北帝知自己身无分文,特意留下的,当下将金银揣进怀里,迈步向山外走去。
空气清鲜,扑鼻舒爽,异花散香,飘逸屡屡,朝阳艳红,晴空朗朗。
斩天一路行去,哼着歌调,走了一个时辰,想起“凭空虚渡步”来,暗骂自己愚蠢,忙提了一口真气,于三丈高空奔行,忽东忽西,飘然不定,奔得虽不是极快,却也比走路快上了七八倍。
如此下去,奔了近两个时辰,凌空瞧去,遥见前方屋舍星罗棋布,方知终出了山,来至了一城镇。斩天停下身子,跃下高空,走了三百来步,绕过一山丘,忽见前方数百百姓聚集,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何事。
斩天一奇,奔上前去,瞧得有几十人哭得死去活来,好像在苦丧似的,其余百姓尽皆捂着鼻子,正自诧异,忽觉一股腥臭浓重,扑鼻而来,讶异更盛,挤进人群,骇了一大跳,只见三十余具尸身整齐排放着,有男有女,还有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尸身,尸身腐烂,面目几不成人形,周身遍体鳞伤,散发着一股尸臭。
斩天瞅着旁侧的一五十好几的大汉,问道:“大叔,这些百姓怎么死的?”那大汉瞧着斩天背着柄铁刀,喜道:“敢情小哥也是来为民除害的么?”斩天奇道:“我是碰巧路过这的。”大汉道:“无妨,瞧小哥也是会法术的人,只要能捉得那凶兽,便是‘天下第一公子’了。”斩天听得此言,忽地想起那日秦壑说的话,脱口道:“难不成这些人是被金鬃雌狮残害的?”那大汉叹道:“正是那凶兽做的孽。”
斩天瞧得如许多的人死了,暗自一叹,又问道:“那凶兽现今在何方?”那大汉摇头道:“老汉也不知,只知那凶兽沿路来,夺了万余人的性命,这几日在这附近城镇出没,又害了千来人的性命。”
话音方落,只见数百百姓纷纷散开,两大汉将两大坛酒,倒洒在三十死尸上。大汉忙拉着斩天退出两丈远处。
一名大汉随即丢去一火把。烈酒一占上火星,霎时燃起,火光熊熊,三十余具尸身成了灰烬。数十余百姓痛哭,想来是死者的家属。
斩天奇道:“大叔,为何不埋了他们,反而要烧了他们的尸身?”那大汉叹道:“那凶兽剧毒无比,被它伤了的人,若不及时火化,便会引起瘟疫。前面几个城镇的人便是因埋了死者,引起瘟疫横行,又造成数千人死了。”斩天暗叹不语。
正欲随众人进城,只见后方尘烟弥漫,蹄声震动,夹带呼喝叱骂之声,地皮也为之颤抖了起来。
斩天侧眼望去,只见百来少年骑着怪兽奔来,怪兽千奇百怪,啥样都有,或高大圆头,或瘦小剽悍,或狰狞可怖。百来个少年器宇轩昂,呼喝着坐骑,一阵疾风卷过,涌向了城里。斩天又想起那日秦壑的话,知这些少年恐怕也是为夺“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而来,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枉死,暗自唏嘘。
当下斩天与众人进了城。城镇规模不大,有数万人口,可由于近几日频频有少年涌进城里,城里一时倒热闹起来,人群如潮,穿梭来往,酒楼客云,客栈宾满。
斩天寻了半日都未寻见一客栈落脚,再则周身邋遢,衣衫褴褛,还未进得店门,便被轰了出来。
斩天也不欲与人计较,当下觅了一小酒铺,寻了一张空桌,径自坐下。那铺主瞧斩天寒酸,生起了恻隐之心,施赠给斩天一坛酒。斩天知铺主心意,哈哈一笑,也不称谢,随手捧起酒坛,大口痛喝,半会儿功夫,就将酒坛喝了个干净。走至铺前,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铺主。铺主一愣,伸手接过,方知自己看走了眼。斩天哈哈一笑,取出气血壶,铺主不待斩天说话,便拿过气血壶,径自打酒进去。
哪知气血壶似一无敌深渊,装了二十余斤水酒,仍不见满。铺主骇了一跳,可瞧斩天背负铁刀,便知斩天不俗,知这酒壶是一宝贝,也未多问,又再继续装酒。斩天也是一愣,方想起北帝的酒壶能装百斤水酒,气血壶与北帝的酒壶是一套的,自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了。待装至五十斤烈酒,气血壶方满至颈口。斩天颇觉不好意思,又给了一锭银子给铺主,铺主也未推诿,当即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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