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起那封信的时候,赖安正好按下了电话机留言的按钮。
我一边读,一边听电话里传来的那个甜美的声音:这是给哈希尔·卡普兰先生的留言,您已经成功预定了加拿大航空公司的9580号航班,登机日期是二月二十六号星期六,飞机将由埃尔·沃机长驾驶,航班将在晚上11点50分从多伦多·皮尔森机场起飞。我们在此提醒您,为了您的飞行安全,埃尔·沃机长要求乘客至少在飞机起飞前三个小时到机场检票。祝您旅途愉快。
“卡普兰已经到以色列去了。”赖安说。
“卡普兰和米里亚姆·弗瑞斯的熟悉程度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我对他说,“你瞧瞧这个。”
赖安朝我靠过来,我递给他一张有些发白的金色卡片。
上面写着:
哈斯贝尔:
从你的眼中我可以看出,你把幸福当作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美好与欢乐已经与你无缘。
你感到愤怒?耻辱?恐惧?不必这样,我们正在向前缓慢地取得进展,就像游泳者们在穿越怒海的狂涛。波涛总会退去,我们终将取得胜利。
我指着卡片上凸现出来的两个大写字母,说“是m.f.”。
“这两个缩写的字母一定有什么其他的涵义。”
“在信件中很少出现这样的缩写字母。我想m.f.不会是一个普通字母的缩写组合。”
赖安沉思了一会儿。
“摩根·福里曼、马绍尔·菲尔德、米勒德·费尔墨,或者摩根·费尔察德。”
“我也有些印象。”我补充道,“masahisafukase。”
我俩不知所措地盯着对方看。
“fukase是一个日本的摄影师,总是拍一些让人咋舌的乌鸦的照片。”
“费尔察德的有些作品也叫人感到非常吃惊。”
我的眼睛转了一下,说:“我有一种直觉,这封信是米里亚姆·弗瑞斯写的。
但写于何时,这里并没有标明日期,而且为什么要写这些呢?”
“难道为了庆祝卡普兰被关进监狱?”
我指着信中的最后一行,问:“‘我们终将取得胜利’是什么意思?”
“鼓励卡普兰在她丈夫的脑袋里射两颗子弹?”
突然,这间屋子让人感觉又阴冷又黑暗。
“该打电话到以色列去了。”赖安说。
※※※※
回到维尔佛瑞德大厦,赖安离开我去了个人犯罪验查室,我回到了我的实验室。我把莫瑞斯纽给我的那具尸骨的右股骨拿了出来,把其余的骨头留在桌上,然后到楼下的第四验尸房去了。
把锯骨器通上电以后,我带上面罩,从股骨中部切下两块一英吋长的骨块来。然后我回到实验室给杰克打电话。我又一次在他那边的午夜时分把他给吵起来了。
我告诉他贝格伦看了那颗奇怪的牙齿以后说了些什么。
“其他尸骨的牙齿怎么会跑到那具尸体的下巴里去了?”
“也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猜这颗臼齿是他们在墓穴里挖到好多尸骨的时候被塞进去的。这颗牙齿的根部放在牙槽上很合适,所以某个人,或许是个挖掘志愿者,把它塞到尸骨的下巴里去了。”
“后来哈斯又把它粘了上去。”
“可能吧。可能是某个在基督耶稣博物馆工作的人。很可能只是个失误。”
“你切下一部分来做dna测试了吗?”
我又一次重申,对于没有dna对比样品的测试价值我感到怀疑。
“我想要做这些测试。”
“好吧,反正是用你自己的钱。”
“记得要做碳-14放射性测试。”
“你想要快运还是平运放射性碳?”
“有什么区别?”
“几天和几周的区别。还有就是几百美元的区别。”
“快运吧。”
我告诉杰克我打算选择的实验室名。杰克同意了,并且给了我一个付账账号。
“杰克,如果碳-14的结果表明这具骸骨和你说的一样古老,你知道我还是必须要和以色列当局取得联系的。”
“之前先给我个电话。”
“我会打的,但是我想知……”
“谢谢你,特普。”我听到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感觉杰克接下来要告诉我些什么。然后听他说,“这会是个爆炸性新闻。”
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我决定不向报社公开。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准备好样本。
挂掉电话以后,我去上网,访问了一些网站,然后下载了两个dna测试的案例结果表,其中一个就是放射性物质的测试。
这颗奇怪的臼齿是从另外一具骸骨上来的,我想要把它单独进行一次dna测试。我给这颗奇怪的臼齿编了一个样品号。
我从那两块被我切下来的骨块中拿出一块,编号为2,把贝格伦从下颚里拔下来的那颗牙齿编号为3。
我把这颗骷髅头上的第二颗臼齿和剩下的那块股骨骨头做了记录,用来进行放射性碳测试。
我做了书面记录以后,让丹尼斯把这些骨头和牙齿的样品通过联邦快递分别送到相应的实验室去。
就这么多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棒槌学堂·出品
严寒从我窗前爬过。冰雪盖住了屋旁小院里的篱笆。
我周围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典型的晚冬平静期。街上没有了徒步旅行者和露宿者。公园里的孩子也少了。地上铺着厚雪,河里结了冰。清洁工们躲了起来,等着冬天过去。
等到春天来的时候,身体就能舒展开来,就好像是吸引蜜蜂们争相飞去的花朵一样。但是在现在,一切都很安静。
星期二早晨,我买了耶丁的那本关于马撒大考古情况的畅销书。里面有很多漂亮的照片,很多章节是在讲宫殿、公共澡塘、犹太教堂和羊皮卷。但杰克说对了。耶丁的书里只有一页提到墓穴里的骷髅,而且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图片插在里面。很难相信这本书1966年出版了以后会引发这么大的一场论战。
星期二下午,赖安得知哈希尔·卡普兰已经于2月27日进入以色列境内。
卡普兰现在身在何方还不得而知。以色列国家警署也正在寻找他。
赖安在星期三下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进一步调查肯特尼·皮尔文斯,然后去“攫取”一些晚餐。
“进一步调查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关于弗瑞斯的一个熟人提供的细节。那个叫柯临蒙的家伙说“那个星期五,他顺路到弗瑞斯处拜访”,也问不出什么来,就是换汤不换药。”
见鬼。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4点左右,赖安到这里来接我。皮尔文斯住在圣伦纳德区一栋很典型的蒙特利尔无电梯公寓里。灰色的石墙。蓝色的贴面。铁楼梯直接通到了前门。
门厅很小,瓷砖地板上是一层融化了的脏雪。在内门旁边,有四个邮筒槽,每个槽上都有手写的名牌和应答器。皮尔文斯住在2-b单元。
赖安摁了应答器的按钮,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赖安报了他的名字。这个女人问了个问题来试探赖安身份的真实性。
赖安回答问题的时候,我细看着其他房客们的名字。
皮尔文斯让赖安等一会儿。
他转过身来。我当时肯定是在微笑。
“什么东西那么好玩?”
“看看这些名字,”我指着1-a号房客的名牌,“这个用法语读是什么意思?”
“松木。”
我指指1-b:“这个名字是意大利语里的‘橄榄树’。”又敲敲2-a,“这在拉脱维亚文里面是‘橡树’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圣伦纳德,就可以进行国际间不同语种的树艺家之间的对话。”
赖安微笑了,并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运作的,布伦南。”
“晕了吧?”
单元大门打开了,我们爬到了二楼。
赖安敲门的时候,皮尔文斯又一次要求他证明自己的身份。咔哒咔哒的开门声彷佛响了一万声之后,门啪一声打开了。一只鼻子露了出来。门又关上了。防盗链解开了。门又重新打开了。
赖安把我介绍成他的同事。皮尔文斯点点头,然后把我们领到了一间很小的起居室里。这个房间里有太多的家具,都堆到走道上了。这里还堆着很多书。每个架子上、桌面上,以及平放着的木板上都塞满了伟人回忆录。
皮尔文斯正在看“法律和秩序”节目的回放。节目里,布瑞斯柯正在告诉一个疑犯说:他不认识杰克。
关掉了电视,皮尔文斯在赖安对面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很矮,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大约超重20磅。我猜她大概有40多岁。
他们两人谈话的时候,我就打量着公寓。
起居室还被当成了餐厅,也被当做了厨房,这是一种别扭的结合。我想卧室和浴室一定是用一个在右边分叉的门厅连在了一起。除了我们坐着的房间以外,我觉得整个屋子每天接受自然光照射的时间总共只有一个小时。
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赖安和皮尔文斯的身上。这个女人拉长了脸,显得很疲倦,但是偶尔有阳光打到她的脸上。这个时候,肯特尼·皮尔文斯看上去美丽得惊人。
赖安正在问她关于哈罗德·柯临蒙的事情。皮尔文斯解释说柯临蒙在哈利法克斯开了一间小商店。她的手指捏着一个抱枕的边须摆弄来摆弄去。
“柯临蒙对弗瑞斯的拜访是不是有点不寻常?”
“柯临蒙先生呆在蒙特利尔的时候,经常会顺便去仓库看看。”
“你那个星期五生病不在仓库?”
“我有鼻窦炎。”棒槌学堂·出品
我相信她的话。皮尔文斯的讲话不时地被频繁的吸鼻子声打断。她一再地清她的喉咙。每隔几秒,她就把手从抱枕上拿开,飞快地拍拍鼻子。我发现自己很难控制想要递给她一些卫生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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