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谷心急如焚的疾驰在官道上,不停的抽打胯下坐骑,两边的景物向后飞闪而过。“大宛”是诸葛谷最心爱的一匹马,一年前他花了重金把它从一名西域胡商那里买来,平时可是连一点委屈也不肯让它受,但现在的诸葛谷已经御马狂奔了一整夜,足足跑了近二百里,连一刻也没有让它休息,而诸葛谷自己也是一夜滴水未进。
一轮红日已经迎面升起,灿烂的阳光晃的诸葛谷眼睛几乎睁不开。路上已渐渐有了行人,道旁的水田里已经有农人开始劳作。柔和的晨风打在诸葛谷的脸上,竟然有些隐隐作痛。诸葛谷的嘴里发干,喉咙快要冒出火来。但顾不得这许多了,狠狠抽了几下坐骑,双腿一夹马腹,继续迎风狂奔。
过了数里,转进道左林中一条岔路。这条路平时甚少人走,路面颇不平整。
诸葛谷一夹马腹,“大宛”的速度不减反增,穿过树林,绕过一座小丘,远远看见一座不大的庄园坐落在前面的山坡上。
庄园青砖灰瓦,大门半开,一个青衣罗帽的家丁正在大门外扫地,他听见马蹄声转身看来,诸葛谷已经毫不留速的冲到近前。
见是我,他赶忙迎了过来,恭声叫道:“三爷。”
在离门还有三、两丈的地方,“大宛”突然前蹄一软,一声悲嘶,竟然力竭摔倒。诸葛谷双足用力点蹬,在爱马摔倒之前离鞍而起,掠进大门。脚尖在台阶上一点,翻上照壁,再一点,掠过一大片空场,落在正堂前。
几个正在忙碌的家仆惊讶的看着,不知道是心痛马还是好奇是什么事情让冷静如斯的诸葛谷慌成这样。
诸葛谷连施展身法,几个起落,熟门熟路的穿庭过院,落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
“但愿还赶得及。”诸葛谷心中默默的祈祷道。
眼前的小院竹门竹篱,院门紧闭,透过门上的缝隙,隐约可见院内有一座小屋。
诸葛谷等不及敲门,一提身凌空越过篱笆,抢步到了房门处。
从昨天傍晚开始,直到此刻诸葛谷方有稍停,在门口站定,诸葛谷只觉得口乾舌燥,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不止,似乎要破胸而出。喘了几口粗气,勉强镇定下来,功聚双耳,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透过竹门,似乎能感觉到逼人寒意。
诸葛谷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畏缩,他突然有些希望此刻自己没有身处此地。
“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诸葛谷在心里对自己鼓气道,摇摇头驱走心中杂念,一咬牙,我推门而入……
事情终於还是发生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院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和喧哗声,诸葛谷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经过一路急奔,此时身上热的难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滚落,有的流进眼睛里,再滑过面颊流进嘴角,味道有苦有咸,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桌上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正是诸葛谷的的结拜二哥,“游龙剑客”陆天。他武功本高,在绿林好汉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再加上伏虎寨在这一带的名声,没有几个刚放肆。大哥鲁头陀,二哥陆天,四弟葛志平加上‘小算盘’诸葛谷,四人志同道合,肝胆相照,大家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妹,约定同生共死,祸福与共,一心想闯出一翻天下的他们,就在这开封之边落草为寇,因为他们的每次下山都如猛虎出洞,寸草不留。所以‘伏虎四虎’的名声一时躁动绿林。
“稚凤,不杀你我诸葛谷誓不为人。”诸葛谷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脑子闪过强烈的怒火。
诸葛谷站在长桌旁,看着桌上停着的尸体,心中悲愤、愧疚交缠在一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时相继也赶到了两人一个头陀打扮的壮汉,长发披肩,额头上箍着一个月牙箍,身材雄壮,肩宽背厚,身上四肢关节无一不比常人粗大一号。他使劲的捏着双手,咯咯作响,还不时恶狠狠的瞪着,脸上充满怒气,连额角的一道刀疤都扭曲起来。
他是诸葛谷的结义兄长也是这伏虎摘的刀把子,俗家姓鲁,长的虽然很凶恶,为人嫉恶如仇,一身硬功,两把戒刀,十分了得。由於脾气火暴,江湖中人送他个绰号“火头陀”,他的法号倒渐渐没人知道。
另外一名身着儒服的青年,二十三四模样,国字脸,面皮微黑,浓眉大眼,此刻却双眼红肿。
这青年正是诸葛谷的另一个结义四弟葛志平,江湖上人称“横刀书生”,他平素为人朴实端方,只是常常犯些书呆子气,却背了一柄厚背单刀做武器,因而得号。
在‘火头陀’还没有问清楚诸葛谷是怎么回事时,外面又走进两个人,一个长的其貌不扬,嘴唇上两撇鼠须,正在检查桌上的尸体。他是江湖绿林中的好汉,有名的‘无良郎中’赖利坪,也是他们‘伏虎寨的常客;另一位却是与‘无良郎中’赖利坪有着完全不同的人,他不但身材比赖利坪高了一截,样貌也比赖利坪俊俏得多,一对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他就是人称‘夺命判官’的向辉。
过了好一会,赖利坪终於抬起头来,长籲一口气。大哥火头陀性子最急,抢先开口问道:“赖先生,我陆二弟究竟是如何被害!你可发现了什么?”
赖先生点点头,朝火头陀拱拱手,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却又突然停住,眼睛直直的看着屋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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