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帝国的兵制延续了古罗马和古希腊的兵制,即采取公民兵制。一旦有战事,便由君主征召公民从军,所有的武器和甲胄都要靠士兵自己准备,战争之后军队便解散,士兵返回家园重操旧业。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实际的需要,很多贵族都自掏腰包招募了专属自己的军队,这便称之为募兵制。招募来的士兵只听从招募者的命令,因此通常也将募兵称之为私兵。但是君主怎能允许臣下拥有强大的武力,因此,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国家限制了贵族募兵的人数,同时也开始招募皇家私兵,称之为禁卫军。能够被禁卫军所招募的,无一不是在杀人、格斗、战技比武中的佼佼者,所以皇帝的私兵也是整个拜占庭帝国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但是如今,代表着拜占庭最高水平的两名禁卫军人,在这个东方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像两堆垃圾一样轻易地被他踢到了墙角。
金发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入口的红酒差点一口喷了出来。一起闯入大厅的其他几名禁卫武士则抽剑对着陈顾云,其中一人飞奔过去查看两人的伤势。
“大人,他们两人没受什么伤,只是晕过去了?”检查伤势的武士向金发男子报告道。
金发男子强自镇定了一下,右手拨弄了一下金发,望都不望陈顾云一眼,直接对城督说道:“夏伯尔大人,请您告诉我,袭击禁卫军官是什么罪名?”
军官?众人闻言不禁向墙角的两人望去。没错,两人的盔甲上都有着下阶军官的标识--飞翔的鹰翼。
城督几十年来什么风浪没见过:“请您出示您的身份证明,同时证明你带来的人确实是禁卫军官。”说完也是以傲慢的姿态看着对方。
金发男子对此毫不在意,将披风掀开,露出了肩膀,黑色的护肩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双翼,在场的很多人看到它,都捂着嘴惊呼起来,就连城督也变了脸色。
“雅克拉;维鲁;克拉苏!皇帝陛下的特使。”说着他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黄金权杖。
众人不禁再次惊呼。果然,果然是克拉苏家族。稍对拜占庭有了解的人都清楚,这是个帝国建立以来一直功勋卓著的家族,直到近两代才沉寂下去,没想到在亚力山大见到了这个以胜利女神的双翼作为族徽的家族的传人。
城督微微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知道金发男子是克拉苏家族的人,而是突然回想起,在女儿寄来的最近几封信里,好像总是提到一个叫雅克拉的名字,据说他是都城最炙手可热的美男子,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夏伯尔大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袭击禁卫军官到底是什么罪名了吧?”金发男子雅克拉再次问道,他对在场众人的反应非常地满意,看到他们眼中的惊讶,他仿佛感受到了祖先带给自己的荣耀。想到这里,嘴角翘起,浮出一个微笑,好像一个胜利者似的,看着场上那些被自己的微笑迷住的贵妇贵女们,嘴角扬得更高了。
城督还未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哎~~,罗马的年轻人怎么是这付德行?真是蛮夷之人,毫无礼仪!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在大厅广众之下动武,我家公子生于礼仪之邦,看不过去好心帮你教导教导属下,结果还担上了不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浓郁的异国口音说出此话来,非常刺耳,听者无不掩嘴偷笑。
本来还保持着贵族仪态的雅克拉,此时也按捺不住,挥动着拳头,恼怒地叫道:“谁?给我站出来!”话音刚落,从城督身后闪出一人,却是“大唐帝国副使”沈政。三个犹太商人暗自笑道,这下有好戏看啦。
“不知公子您请老夫出来有何事?”沈政大大咧咧地站在雅克拉面前,从容不迫地抚摸着长长的胡须。
雅克拉没有想到说话的是这样一个老头子,气极败坏的叫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他看到沈政和陈顾云都是东方人,心想,对付不了年轻人,还收拾不了这样一个老头子吧。
两名重装武士应声而出,眼光扫了扫陈顾云,见他背负着双手一付不关己事的样子,放心地上前,将沈政的双臂按住,却没有注意到陈顾云眼光里隐含的嘲弄。城督见状想要上前阻止,也被陈顾云牢牢拖住,用眼色示意他别介入。
两武士正欲将沈政的双手向后反扳,押出大厅,不料突然生变。沈政不知如何动作,便从两人的控制下脱身而出,站到一旁冷冷地看着对方。
两武士非常愤怒,还没有人能在他们手下逃脱呢,随即又上前将其抓住。沈政同上次一样,没有挣扎,但是,又是在两人押着他手臂往外走的时候,沈政再一次从两人手底脱身出来。这一次很多人都看清了,沈政的身子好像泥鳅一样,双臂一震便脱离了两武士的手掌,接着从两人手下滑过,立在他们身后。
一番往来之下,雅克拉气极地叫道:“你们两个饭桶要是连个老头子都抓不住,明天就给我滚回君士坦丁堡去!”
听到上司这样说道,两名武士不禁涨红了脸,羞恼万分,自从成为皇帝的禁卫私兵后,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当下憋足了劲,怒吼着向沈政冲去,两人将他一人一半整个地夹在腋下,心想,这样他总逃不掉了吧。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为何人家会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自己来抓,原因就是沈政想要当众羞辱这些自命不凡的武士,挫挫他们的锐气,也教这些西方夷人不敢小窥我中华上国。
两人信心满满地夹起沈政就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得两人同时发出惨叫,捂着手臂呻吟起来,只见人影晃动,沈政又再次立在城督和陈顾云的身旁。
其他几个武士听得两人惨叫,都围了过去,谁知检查了全身,都没发现两人身上有什么伤痕,只见到二者的小臂上青筋暴涨。虽然不知两人究竟怎么啦,但众武士都知道必是这个老头子所为,一道道愤恨的目光望向沈政。
沈政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地道:“蛮夷就是蛮夷,胜之不武!”这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当下城督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沈副使,这几人都是我国皇帝陛下的亲卫,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嗯嗯。。。太失尊严啦,还请您老替他们解除痛苦吧。”城督根本没有想到,沈政这样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居然都有着和陈顾云相似的身手,东方大唐真是藏龙卧虎啊,连个老人都如此利害。
场上大多数人也是同他想的差不多,众人看着陈顾云和沈政的眼光也和先前有了明显不同,尊敬之中还有畏惧。
沈政见城督如此停声下气地说道,急忙向他还礼:“大人怎需如何下折,有事吩咐在下也就是啦。”说罢又装模作样地向陈顾云请示一番,“公子爷,事当如何,还请您示下。”
陈顾云见得他一番做作,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嗯,既然城督大人出言求情,沈大人您还是辛苦一下,免了他们的痛楚吧,但要让他们记住,这就是他们不敬大唐使者的惩罚。”
沈政应下,对着雅克拉大声道:“我乃大唐帝国太宗皇帝陛下派往贵国的使团副使,你们擅闯城督大人为我们举办的欢迎宴会,已是对我大唐皇帝陛下大不敬,居然还对本副使动用武力!待见到贵国国王,定要抗议你们的之举!这几个小卒,我们特使大人还不放在心上,就免了他们三天三夜的折磨吧。”说着,隔空发出几道指劲,便将施在两武士身上的禁制去了。在这幕在旁人看来却是非常诡异,只见他大袖一甩,正呻吟的两人便痛苦全消,仿若无事地站了起来。
雅克拉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本来皇帝派他来亚力山大解除夏伯尔的城督之职,这是他们克拉苏家族恢复上几代权势的绝对机会,虽然临行皇帝也对他嘱咐再三,但一路上他带着皇家私兵气焰嚣张,心想凭着手中的旨意和权杖,难道还搞不一定个小小的城督吗?况且身后的一千多禁卫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被两个从未见过的东方人搅了局。虽然在进城时,城门的卫兵也告诉他城督正在宴请宾客,但是他以为只是一般的贵族,便没有理会卫兵的阻拦,直接带着手下冲了进来,进来以后,他还为在场众人的吃惊表情而洋洋自得,以为是自己的卓越气质震住了对方。
如今他知道了,这个宴会是为了欢迎他国使臣而设置的,自己带兵闯进来是犯了大忌,何况还命令属下擒拿使臣,就按这个罪来说,就算到皇帝陛下面前,自己也是罪无可赦。想到此处,不禁汗流浃背,后悔不已,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但家族的复兴机会也被自己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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