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黍日行百里,虽不可和风月想比,也是不凡。三月三清晨时分,禾黍已经在额山山脚了,此去临安相去三百里。
额山上碧翠的山林一如百年前,络绎上山的人却都是新人了,东篱每年都为此感叹,桃花依旧,人面全非。今年没有人再反驳他了,那个唯一依旧的人面,今年也没有出现。
蔽天之祸以后,和天的联系全部都中断了,樱林涧很久都没有下来了。风月发现姑姑没有来,很是不适应,突然整个额山的都安静了一样。
额山的风光许是真的太秀丽了,禾黍里脚下的青蛇也没有发现。当她被一只冰冷的手扯了一把之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跌进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怀抱。
“哥哥……”禾黍不假思索的喊出了自己的自觉,可当她抬头看见的却是另一张脸。
“原来是把我当成了哥哥了。”肖凡放开了手,这一次的织锦紫袍,绣着一大片不明意思的墨绿色图案,精致的束发,连佩剑都焕然一新。
禾黍上下打量这他,轻轻的嘀咕着:“还真是人靠衣装啊。”丝毫没有意识到,当初那件不合身的男装套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风月的美是无人能及的,他一身白袍立在那里,仿佛是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这门楣之间,即使东篱也不能逾越。
“绿桃差点就给配了出去,你倒是逍遥。”风月甩了膀子,自是不理禾黍。
禾黍抬着眼睛,扯着风月的袖子,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叠声的不敢了。风月哪里是真的生气,一反手,抓了禾黍的膀子往里去:“姑姑不在,领你去见东篱。”
“你走错地方,别碍着别人的路。”
风月见东篱站在向里的门前直直的盯着大门外,回头看见的是紫袍的肖凡。紫袍混淆了他周身的紫色光晕,所以风月一时竟也没发现。
随着风月的眼神,禾黍分明的感觉到了掌风,连忙喊出声来。肖凡已经飞出丈许,捧着胸口,吐了一大口鲜红的血。八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把肖凡围在中间,警惕四周。
“不知是你师傅糊涂没说清楚,还是你自己糊涂没听清楚,总之现在我明白再说一遍,你呢,竖着耳朵再听一遍‘帝王血不得入山,违者格杀’,明白了吗,紫芍药?”风月的眼神真的可以杀人,凛冽的像他的飞刀一样,将人和树木都刻的没有了生气。
肖凡勉强站直了身子,在黑衣人的簇拥下,向着山下去了。禾黍看着远去的人,疑惑的微蹙着眉问风月:“什么是帝王血,那人叫肖凡,我认得,还救了我的,你怎么喊他‘紫芍药’?”
风月冷着脸拉着她跟东篱向后殿去,边说:“东篱不杀生的,问这作甚?只要他不再上这山来,我自然是当他是你恩人看的。”
禾黍见风月口气不好,也不再说话,由他拉着。进了屋子,东篱却一副今天心情好的样子说起了原由来。
紫芍药原是叫紫牡丹,三十六芳主之首。第二任时,传给的当今圣上的姑奶奶景武大长公主。这位公主虽生在皇家,却没有半点娇气,自是一番英姿飒爽。一身功夫也是不在大内的侍卫之下。她母亲孝平君不受先皇宠爱,所以她才甘愿来这额山,为的便是要为朝廷剿灭幽冥庭,好断了千叶山庄在江湖黑道的支持。
她接任了紫牡丹之名后,说自己不配牡丹花王之名,自己更名为紫芍药。因紫芍药职司护卫千叶山庄,与庄主林千叶都有接触。林千叶因此对这个貌美又有着刚毅英气的姑娘产生了好感,要娶她做续弦。
虽然林千叶的亲生女儿并不同意,三番五次的坏了父亲的好事,但是最后一次的婚礼,终于将幽冥庭那一代的庭主和重要的长老,还有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物都聚在了千叶山庄。新娘没有在大厅里拜堂,而是在山庄的地下仓库,点燃了所有的火器。所有人都没能逃出来,爆炸引起的大火连烧了三个月,江湖也从此沉寂了很久。
禾黍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即是没人逃出来,怎么知道是紫芍药所为呢?”
“姑姑不是人。”风月懒散的靠着桌案押了一口酒,“姑姑早就是仙骨资了,又有天圣母与师尊相救,这也是后来姑姑飞升之后才知道的。”
“这样啊,那帝王血是怎么回事?”
东篱开口说:“自来冤有头债有主,原本修行之人不该心有旁碍,可这额山记着血仇呢。不过事情出在朝廷,出在皇家,说到底不是紫芍药的错,所以不许身带帝王血的人上山。”
“不曾想自第二任之后,每一位紫芍药都是帝王血裔,倒是让人始料未及啊……”风月说话的语气活像自己是百八十岁的老头儿,惹得禾黍咯咯直笑。东篱也哈哈的大声笑了出来,倒把风月弄的尴尬的转身去厨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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