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与死亡，是世间最霸道的东西。
第二天，我们出发去另一个城市，在火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
这是个不大的城市，却很干净，到处洋溢着文化的气息。
这个城市，真的很适合求学。
我们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过饭，才去谢欣然的学校。
吃饭的时候，亚妮喝了很多酒。
她说：“叶光年对我若即若离。”
叶光年是亚妮的那位健身教练，我们都没有见过，听说，他胸前有八块坚硬如石的腹肌。
怪不得她要立刻动身来这里，如果不是这样，她一定不会想到谢欣然。
女人感情受到打击，会不会最容易想到自己的初恋情人？
“你别喝了，再喝，就赶不到学校了。”我说。亚妮这才悻悻的站起来。
谢欣然的学校很漂亮。
我们从楼下的传达室就打听到他的宿舍，看来他很有名。
敲过门，谢欣然看到我们，没有惊喜，也没有尴尬。
他很意外。
他瘦了很多，还是文文弱弱的样子。
“谢欣然，我来看你了！”亚妮倒在他怀里。
“她喝了很多酒。”我说。
谢欣然打车帮我们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
“学校不允许女生借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笑笑，表示理解，他一直是学校的模范学生，除了高中那年和亚妮恋爱。
我还记得当时班主任王萍的脸，就像我们糟蹋了一颗未来的新星。
我们要了一间房，这时，烂醉如泥的亚妮忽然跳起来，勾住谢欣然的脖子说：“我要和你在一间房，我们好久没见了，要好好聊聊。”
谢欣然有片刻的怔忡，脸色微红。
我和心惠连忙说：“那我们先进去了。”然后闪进房间。
关门的时候，看见谢欣然抱着亚妮走进隔壁的那间房。
他们，会发生什么吗？
“他们会发生什么？”心惠问我。
我笑着摇头，亚妮做事从来特立独行。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这次，淋浴器没坏。
轮到心惠洗澡，她在里面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我敲了敲浴室门，担心她有事。
“心惠，你好了吗？”
她没有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心惠，心惠你开门！”我猛力敲门，门被推开了。
心惠光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不停的抽搐。
我拿过浴巾披在她身上，把她拉起来。
她满脸的泪水，一双乳房在抽搐时微微颤抖。
她的乳房很小。
“我没事，你先出去。”她似乎有些窘迫。
我关上门，去外面等她。
十分钟后，她出来了。
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正缩着鼻子。
“你怎么了？”我问她。
她笑了笑，有点凄惨：“想起一些事。”
她一定是想起了那次毕业旅行，我们也是睡在差不多的房间。
“别想了，睡吧。”我温柔的对她说。
关了灯，我们平躺在床上。
“乐樱，高中毕业的旅行，我真的很开心。我从进学校就开始崇拜程嘉木，进合唱团也是因为他，其实我不太喜欢唱歌。”
我无语。
心惠文静内向，很多事都喜欢放在心里，在亚妮大谈甜蜜或者挫败的时候，她很少说到自己的事，我们只知道她也许还和程嘉木在一起，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大出风头的合唱团。
我也不喜欢出风头，当年，我是陪亚妮和心惠去面试，结果也进了合唱团。
“说出来，也许好过些。”我说。
“那天，在程嘉木的房间，他拥抱我，他说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可是，他已经结婚了，所以，他很难过。我当时觉得，他真是个好男人，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们的爱情是不需要名分，超凡脱俗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他根本没在乎过我，我只是他很多女人中的一个。因为不在乎，所以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他其实是想告诉我，他不会同我结婚。我太傻，那时根本听不出来。”
“谁没有傻过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
“我恨他！他是个无耻的男人！”心惠坐起来。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要干什么，过了片刻，只见她拿起了电话。
“你要做什么？”我还来不及问，就听见她大声的说话。
“程嘉木在吗？”
我反应过来，她是在给程嘉木打电话。
我听到电话里一个男声不知说了句什么，心惠的声音忽然又提高。
“程嘉木，我是白心惠。我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给你，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里面的滴答声？不一会你的办公室就会炸得粉碎！再见，王八蛋！”
我猜程嘉木一定吓得不轻，心惠很快挂上了电话。
“你真的寄了炸弹给他？”我瞪着眼看她。
“我哪里来的炸弹？”心惠笑的很纯粹。
我也笑了，也许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人这样大声的讲过话，何况对程嘉木？现在，她一定轻松了。
我看到窗外的一轮明月，我问心惠：“月亮里有什么？”
她似乎想了一下说：“男人。”
居然是这种答案。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们就像月亮一样，捉摸不定，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是吗？”我喃喃。
好久，身边发出微弱的鼾声，心惠睡着了，她一定睡得很踏实。
我站起来，看着那轮明月，世界上所有的地方，看到的月亮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我忽然很想方野。
犹豫了半天，我打了个电话给他。
“你在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我和亚妮，心惠去旅游了，要后天回来。”我尽量说得毫不在乎。
他不说话了，难道生气了？
“你，是不是想我了？”我终于问。
我以为他会继续沉默，可是他却说：“我想你了。”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如一股暖流顷刻间漫过心房，我难过的想哭，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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