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满怀希望的说:“你会来找我吗?”
他却说:“很晚了,我还在录音室,你早点睡。”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发现亚妮在房间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你睡得像猪一样的时候,心惠给我开的门,她去买早点了。”她说。
“昨天晚上你和谢欣然……”我想找一个比较准确的用词。
亚妮却很大方的说:“我和他睡了。”
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看嘛这种表情?”亚妮笑。
“你们又在一起了?”我问。
她摇摇头:“我和他不会在一起了。过去的总是过去了。”
“那你还跟他睡!”我真不理解她。
“那一刻,我只是觉得亏欠他,没有把最好的给他,这样,我就心安理得了。”
亚妮居然把她的身体当做迟来的礼物送给谢欣然。
“谢欣然会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昨天半夜,他就回去了。”
那天下午,我们就买了票回去。
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走出车站,我却眼前一亮。
方野靠在栏杆上,歪起嘴朝我笑。
“你怎么来了?”
“你说今天回来,那个城市本来车就少。”
他总是这样,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让我失望,又在我失望的时候给我惊喜。
如果亚妮的那句:“会让你笑,又让你哭的便是好情人”是对的,方野是个好情人。
我开心的跟在他身后,像只快乐的小鸟。
亚妮和心惠都忍不住笑。
和她们分手后,我和方野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我突然问他:“过马路的时候,你敢不敢闭上眼睛跟着我走?”
“不敢,我怕被撞死。”他很老实的说。
我又失望,这是我最近看到的一则心理测试,测试恋人之间的默契度。
实话有时真的很伤人。
“你昨天为什么对我说想我了?”我闷闷的问。
“想什么就说了。”他说,长长的睫毛又垂了下来。
每当他有这种表情,我就感到,他有什么话,是不肯对我说的。
这又是恋人间的感觉。
我的这种感觉,很快就应验了。
回到家,电话忽然响了。
自从我买了手机之后,家里很少有电话是找我的。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乐樱在吗?”
“我是,你是――”我一时听不出来。
“我是沈筠。”她说。
“沈筠?你回国了?”我惊喜。
“刚回来,有些事。”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
“怎么了?”我问她。
“乐樱,温小莫出事了。”
“温小莫?!”这些名字,我已经好久没听见了。
那年,我,亚妮,心惠,沈筠,安琪和温小莫,是同在一个合唱团的。
听说,温小莫考进了一所师范学院,我以为,她已经在哪里当了老师。
“温小莫怎么了?”我问。
“她们学校发生了一起纠纷,一个男生因为被女朋友抛弃,所以挟持了她宿舍所有的女生,扬言如果那个女生不和他和好,就杀光所有的人。”
“结果呢?”我握电话的手有些颤抖。
“温小莫没有逃出来。”
“你是说,温小莫,死了?”我吃力的说。
电话那头沉默。
片刻,沈筠才说:“她的葬礼定在明天,她妈妈打电话给我,让我们都去参加,见她最后一面。你能帮我通知罗亚妮和白心惠吗?”
“可以。”我疲倦的挂下电话。
第二天,我和亚妮,心惠穿着一身黑,出席温小莫的葬礼。
葬礼完毕,我们一起去她的墓地。
温小莫下葬的地方,是个豪华的墓地区――浅水墓地。
我们都没想过,平凡的温小莫,死后会葬在这么高档的地方。
更没想过,在我们的生活正要起步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寂寞的躺在黄土之下,化成了一缕灰,那个人曾经跟我们那么接近,我们一起唱歌,一起去毕业旅行,她永远那么安静。
现在,她真的安静了。
温小莫的母亲哭的五官扭曲,他父亲在一边不停的抽烟。
“我们想让小莫最后可以风光一些。”她母亲哽咽着说。
我无语,她母亲一直是这样,希望女儿能步入上流社会,所以她总是很乐意小莫和沈筠来往。没想到这个愿望到她死后才实现。
结束了葬礼,我和亚妮,心惠沿着墓地慢慢走,也许是气氛太悲伤,谁也没有说话。
我在一排排墓地上看见死者的照片,我们有一天,也终会到这里汇合。
忽然,在一块墓碑前,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西文!”亚妮说。
西文在墓前站了一会,转过身看见我们:“真巧。”
我看见那块墓前有两束鲜花,一束是百合,是西文刚才放的,一束好像有些凋谢了,是黄玫瑰。
“我们来参加同学的葬礼。”我说。
“我来看看朋友。”他笑笑,没有想象中悲戚的样子。
“你的朋友走了多久?”我随意的问。
“四年。”他说。
我走过去看见墓碑上的照片,一下子愣住了,照片上的女人很眼熟,居然是方野练歌室墙上挂着的那张海报上的女人。名字,刻的是安杰拉.乔。而更让我惊讶的是下面那串数字:一九七零年八月十三日―一九九八年三月六日。
今天是八月十三日,而三月六日却和我的生日正好是一天。
“安杰拉已经走了四年了,今天是她生日,我来看看她。”西文说。
“是你原来的女朋友?”亚妮忍不住问。
西文摇摇头,笑:“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淡如菊花,一双眼睛大而朦胧,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充满执着。
一九九八年我生日那天,刚好有个女人死了,这个女人是西文的朋友。
而那时我不知道,这个女人还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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