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睁开眼,原本失落和压抑到极点的心情,忽地被柔柔地撞疼了。
面前是宛如梦境的森林,斑斑萤火穿梭其间,夏虫纷飞乱爱,泉水丁冬作响。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宁静,不被人践踏,不遭人玷污,纯白如宇宙诞生之初。
低下头,脚边是一弯清澈的泉流。清泉中倒映出的女孩,只是一个穿着薄薄白裙的小傻瓜。还以为等级降为零就连新手服都穿不上,系统还是挺仁慈地发配了一件无袖连衣裙。司镜想着,合掌捧起泉水,略略洗了洗脸,深深叹了口气。调出地图看看,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地点,只是写着暗精灵之泉的字眼,关于改处的介绍则一字没有。
司镜顺着泉水走下去,大约二百来步的样子,一个小小的池塘出现在森林中。池塘倒映着极细极弯的月牙,繁星斑驳,微光粼粼。湖面上,萤火虫空灵地飘荡着,草从中的虫儿不间断地哼唱着一夏又一夏的古老歌谣:
“寂,寂,寂。”
忧伤的思绪攀爬上司镜的心头,蔓延成无边无涯的青苔。呆呆地站立着,不想思考,也不愿去思考。
有点,累了。
虫鸣声中,轻微的脚步声踏着月色而来。
司镜屏住呼吸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从未有过的绝景。
他头戴白玉法冠,身披柔软暖和的长袍,足踏羊皮软靴,手持彩虹法杖自林间走来。他像是从绝版油画中走出来的十八世纪贵族,优雅高贵。他的发,是蓝丝绒天空的眷属,他的眼睛,神秘又充满星光。那样一个男子,原本应该是冷淡的,礼貌的,甚至有那么几分孤高的。可是他看见司镜的时候,蓝色的眼眸中像是滑过了流星般的光,柔柔轻轻,像是在微笑一样。
他走近司镜,两眼不着意地眯了眯,轻声询问,像是太大声就会吓住她一样,“冷吗?”
被他这样一问,司镜才反应过来。这里的空气温度不知怎么的比别处低了许多,司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但是嘴巴却倔强地回答到,“还好。”
他挥手收起法杖,不说话地解下长袍,动作轻柔无声。温暖的带着体温的长袍轻轻地搭在了司镜的肩上,司镜吸了吸鼻子,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他安静地述说着,真诚不做作。司镜恍惚想起了神乐,默默不语。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司镜看着萤火纷飞的湖泊,他也看着点点绿光的泉水。司镜裹了裹长袍,觉得还是有点冷,于是蹲下来,探着脑袋打望着湖泊。看着这样的湖水,心似乎也可以跟着渐渐平静。
他看了看司镜,无声地挥了挥法杖,一团蓝莲花样的火焰凭空生起,闪耀开放在草地上。火焰没有烧着草地,更没有灼伤司镜,它只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
司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好奇地伸手想要摸摸是怎么回事,但又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歪着脑袋看了看他。
他还是那样安静地站着,像是融合进了这片森林,湖水和萤火一样,自然柔和。随后,他做了一件司镜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拿出了一口锅。
司镜的眼瞪得更大了,已经接近了平时被崔一夏提醒过无数次不要用小狗眼神看人的境界了。
他利落麻利地切菜,切胡萝卜,切肉丁,切火腿片,倒米加水,最后端锅上火,煮成了一锅香气四溢的粥。
在等待粥好的时候,司镜一边闻着诱人的香气,一边捏紧了长袍的边角,低声发问,“为什么游戏里面会有pk?就这样普通的玩不好吗?就只是单纯地体验人生不好吗?”
一边回想着进入回廊的日子,司镜慢慢说着,“做做任务,组队升级,发现隐藏任务的探险。这些都是非常好玩的啊,比那些争地盘抢怪的有意思多了。想打架想比赛谁高谁低不是还有pk场和决斗吗?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如果是复仇的话倒还说得过去,但是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真的会高兴吗,真的能够满足吗?司镜无法得到这样的愉悦。从欺凌弱者中得到快感和征服感,都只是人心狭隘的体验。
“因为人心的欲望,是无底的黑洞。”他了然地看着司镜,目光温和。他怎么会不明白那种感觉呢?不是连奥运会都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吗?人类的本能就是要追逐着前方,哪怕是飞蛾扑火。
一旦身处过高位,就放不下身段走到低谷。一旦因为卑微被人嘲笑,就忍不住想要报复回敬。一旦遭受过伤害,就拒绝相信天真的单纯。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你有你的。”他安静地说着。司镜忽地觉得这声音有些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玩法。”他的话简短,声音有点凉意,但是并不冰。
“嗯,我知道的。”司镜不觉坐在草地上,头搁在膝盖上,闷闷地说到,“所以,我才更不能理解有些人的做法。只不过为了一样虚拟的东西,有必要那么穷追不舍吗?明明这只是游戏啊,为什么要弄得那么不开心呢?”
“在回廊,不快乐吗?”他依旧是安静的话语,短得没有多余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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