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天阙的身子猛地一震颤抖,脑海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一道洪流从脑际直冲而下,势若山洪暴发,一泻千里,摧枯拉朽般在浑身经脉各处不可阻挡,席卷的气流将经脉再一次的拓宽,而之前的一个个气旋在洪流的冲击下非但未见分毫的变小,反而有变大的迹象,更加浑厚,终于,这倒猛烈的洪流仿若从千丈高处泻下,一路奔腾恣意后,渐渐缓和起来,汇成涓涓溪流,在各个经脉处缓慢流淌,平稳自然,淡淡的色泽泛在流动的液体上,直若仙泉琼液一般,层层屡屡的散发着幽幽芳香。天阙身体上暴起的青筋也渐渐的收进肌肤里,只留下一条条淡淡的於痕还在昭示着方才那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嘴边一溜殷红的血液,似是黑夜绽放的妖艳之花,美艳动人,但是此刻,他的面部却挂着淡淡的微笑,丝毫不见痛苦之色,舒展的眉头斜指双鬓,带着几滴晶莹的汗液,英气勃发。头顶飘起几丝热气,如雾似纱,幽冷的山风从墨绿色的竹窗吹来,混合在一起,带着他身上散发的清淡幽香,向四周弥漫,然后飘过窗外,吹向远处深夜。
山风寂寥,紫竹摇摆,细细的磨砂,枝桠随着冷风轻轻舞动,疏影横斜,月如水,暗香幽幽淡如尘,玎玲的月色落下,好似落地有声,水晕层叠,竟似泪珠摇曳。渐渐的雾起了,笼罩了整个烟波坪,白色的朦胧,隐隐冷峻的山峰屹立,许久的落寞,在这天地间层层交织,呜咽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竹屋顶上不曾停留片刻,消失在茫茫潮湿中,天际,冷月如钩,在天河的这边流过,月上中天,辗转凄迷。
许久之后,天阙睁开双眼,身上冒起的热气也已被山风吹散,汗液过后凉爽十分,只是黏黏的衣衫贴在体表,有些难受。嘴角笑着,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欢快不已,对于压抑几年的痛楚,终于一朝间可以释放,可以向所有声宣布自己不是废物了,自己可以承担起身上的责任了,可以不用再让师傅和师娘露出失望沉痛的神情了,这种巨大的欣喜又怎是旁人可以理解的。他真的好想冲到外面大声的呼喊,告诉全天下自己现在有多高兴,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动,他知道这么晚了,师傅和师娘肯定早已歇息了,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心中似是有股暖流游遍全身,不知不觉露出许久不曾表露出来的童真的笑容,这笑容甜腻可爱,灵动俏皮,仿佛只有这一刻,他才真正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童,或许,是沉重的负担让他背负太多,太多的无奈早已将这丝稚嫩天真掩埋,太多的回忆流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够找得回来。
站起身,天阙走近窗子,盈盈的月光似是一湾幽情的潭水散落,在浓浓雾气中,似是牛乳一般,淡雅素裹,清丽无双,一弯幽月,悄悄隐没在雾云后面,躲了一层又一层,似是羞涩的少女,笑而不露,只是微微一瞥,却又快速跑开。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冷风扑面,却扑不灭心头正在熊熊燃烧的热情,不自觉的紧握双拳,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床前,合衣躺下,拉过柔软的被子,微笑着侧了侧身,慢慢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朝露旭日,阳光明媚,淡雾涔涔,微风徐吹,渐渐的,太阳升过树梢,温暖的光束穿过重重叠叠的山间罗开,清脆的鸣叫从山的另一边传来,淡淡的云气游荡在一座座俊秀的山峰间,仿佛氤氲袅袅,如幻如花,清风吹来,白云变幻莫测,白云苍狗,片片而起。
一束温和的阳光穿过墨黑色的竹窗照射在竹屋内,空气中游动的气流和微尘,曼妙作舞,闪着淡淡的光泽,竹屋内只有一把靠椅,一张桌子,和一个木床,虽然家具少而简朴,却透出一份淡雅,宁静与自然,淡淡的异香弥漫在空气中,随着气流一起舞动。只听,“嘤咛”一声,木床上的被子被向上撩开,两支白皙娇嫩似莲藕般的手臂交叉着挥舞了几下,下面一颗灵气可爱的小脑袋使劲儿的摇着头,两撮儿朝天碎发好似波浪般滚动着。然后重重的打了个哈欠,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入目的是明亮的阳光,他只感觉一阵耀眼,禁不住把眼睛眯起,手也挡在了头前,一会儿后,仿佛适应了过来,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透出淡淡的深沉与锐利,然后赶紧穿起衣服,把床铺整齐的叠好,才慢慢的出了门。
屋外早已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绿草吐水,粉蝶曼舞,一片油绿的嫩草中,不时露出的点点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有暗香浮动,远处高耸的山峰雾隐在茫茫深处,透过灿烂的阳光,这雾气好似又浓了几分,天阙缓慢的走在草地上,呼吸者清晨清新的空气,从脚间漫过的露水,让他一阵凉爽,抬头仰望天际,万里长空,风轻云淡,云雾吞吐,隐隐灵禽鸣唱,从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与天争锋的豪情,天际,璀璨的阳光水晶般的散开,放射着万丈光芒,辉耀天下。
油绿的草坪仿佛在无限的延伸,接天连地,天阙小小的身体仿佛和天地间这苍茫的一切融为一体,风过,绸缎般的草地层层起伏,好似海浪翻滚,碧波滔滔,天空好像也蒙上了层层水汽,清新的犹如刚下过一场雨一般,浓妆淡抹,烟雨朦胧。
“阙儿,该吃早饭了!”风中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顺着风悠悠飘荡,盘旋在自己的耳际,又划过心底,化作一道暖流,慢慢流淌,咚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震开了,充斥心间,溢满胸口。转过身,风中,一个如诗如画的绝美女子静静地站在那,水绿色的纱裙随着风飘动,如同碧水寒潭上激起的层层波纹,泛着涟漪,黛眉如月,琼鼻微翘,一双剪水双眸中温柔的望着自己,满是笑意。“你呀,早上湿气这么重,小心风寒,赶紧过来吃饭了。”女子柳眉微蹙,嗔怒的说着,向天阙招了招手,风吹起她满头的黑发,越发显得清丽无双,超尘脱俗。“师娘,弟子知道错了。”天阙嬉笑着说着,向着女子奔跑开来,脸上带着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天真。同时在心中暗暗想道,暂时先不告诉师傅和师娘自己已经可以修行的事情,等自己有了一定的修为时再说出来,给师傅和师娘一个惊喜,让其他同门看看,自己绝不是一个废物!
风声在耳边飞过,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飞逝,天阙望着怒中带笑的女子,心中一股别样的情绪在燃烧,脚下的草地在身后远远甩开,他想,也许很多东西从今天开始都会被甩在身后,一些崭新的东西,该得到的,总归还会是自己的,就像这风,吹过后,还会是刺面的寒冷,还有,寒冷下面的一点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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