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南的施政谨慎依照成汤伊尹的先王之道,轻傜省赋。除了建立城邑,宗庙与道路等必要的公共建设,绝不滥用民力;在财税上,除了井田制之外,绝不滥征民财。安国自朝堂以下的各级官署,严格依照定制兴建,绝不浪费民财民力去违制扩建,或有逾制的豪华装璜。妇南明定法刑,在贵族中慎选官吏。当然,受到武丁的启发,安国的官员中也有少数由平民拔擢提升的贤人。安国官员行法严苛,但是所行之法轻省,而且妇南与国内的”士”还要不断探查民意所向,以检讨这些本已轻省的法令是否符合天道,修法工作一向非常忙碌。妇南的口头禅是”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妇南自知还不能到”主无声”,每天只要修身养元气的垂拱而治,所以与商代先王成汤一样,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妇南经常拿汤的教诲训戒臣属:
“让我一个人使你们的国家与家庭安宁和睦,我非常心虚。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引起上天的愤怒,所以每天战栗恐惧,如临深渊。只要是我简任的官员,不要违背施政的常理,不要好大喜功或放纵淫乐。你们要严格按照法制行事,以发扬天道的美善。你们若有良好的政绩,我必然表扬嘉奬;如果我自己有罪,也绝不会宽恕自己,因为这在上天心中都有一本明帐!万方有罪,由我一人承受;我一人有罪,也绝不推托到你们身上。注意,我们都要保持现在聆训时的诚意,才能有好的结局!”
中国历代的历史事实(如汉初文景之治)与当代西方经济理论雄辩地证明,商朝治国之道只要能切实推行,其直接的成果就是商业昌盛,经济繁荣。依据自由主义经济学说,伊尹之道就是绝佳的经济政策。事实上,殷商的繁盛商业也侧面证实这点。在国家尚处于方国同盟的时代,能够货畅其流,就说明中央与邦国之间没有什么政府干预或苛捐杂税问题。一个在豫北殷邑生活的人,可以配戴东海产的海贝当饰品,吃饭用广东产的象牙作筷子,绘图用新疆产的朱砂上色,闲来把玩蒙古产的白玉精雕而成的玉器。在周人的印象中,商朝人善于耕种与经商。《尚书。酒诰》说,”让殷遗民们继续以高超的农艺耕种小米与高粱,继续牵着车与牛去远出经商,以孝养他的的尊长”(纯其艺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长。肇牵车牛远服贾,用孝养厥父母)。
据说,商朝最受崇奉的远祖王亥就是赶牛的商人,常以部族领袖之尊亲带商队作国际贸易。他在”有易”这个国家很受欢迎,但生意作太大了(竹书纪年说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宾是受欢迎的客人,淫是过度放肆之意),引起有易国君绵臣的不满,于是绵臣发动一次贸易战争,诛杀王亥并驱逐其随从。商国的继任领袖甲微于是向河神借兵,打败有易,诛杀绵臣以为报复。在甲骨卜辞中,这位国贸的鼻祖被尊为高祖,最受殷人崇奉。
所以安国的商队很快发达茁壮。妇南协助商人制定相当规格的贝壳作为货币,将南方长江流域的货物贩运到北方河南王畿,再将河南王畿的商品转售到荆楚方国。当然,安国本地的商品更被爱乡的包装宣传成为品牌商品,以最佳的价格出售。这一来一回,不仅商人累积起大量的粮食贝壳,安国国内的各种工业作坊也随之兴旺。
当然,妇南非常重视农业生产。安国励行井田之制,绝不在公田以外另外征收任何税捐。于是农民乐于生产。妇南政府只有在田亩清丈与农作方法改良上积极介入。清丈田亩是为了确定私产,使农民能安心生产;而农作方法的改良主要则是施肥与灌溉的方法。伊尹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讲究农田水利,农地经划以及以人畜粪便施肥的农业专家,他的名篇”区田”由清丈田地,掘地积坏,建立垄亩沟渠作起:”作为区田,教民粪种,负水浇稼”。而且伊尹之时对种植密度,施肥比率与产量预期已经有清晰的观念。所以商朝的农种早已远离刀耕火种或靠天吃饭,而能以人力万能的积极气概改造各种地形为良田。所谓”区田以粪气为美,非必须良田也。诸山,陵,近邑高危倾阪及邱城上,皆可为区田”。
妇南因应长淮之间的气候,每年亲自督率官吏谨慎研究收获状况,总结农民经验,以求出本地最理想的农耕参数。并且鼓励民间建立义仓备荒。所以安国的农民值丰年则大收,值水旱涝灾之年亦能互助自救。
妇南也重视军事训练,安国的农民与商人每年都需接受一个月的军事集训。农民可以在农闲时受训,而商人则在春耕秋收的农忙时受训。贵族则需每日学习武艺与妇南亲自编订的各种典范令与军学教材。受训的平民也经常被组成临时野战部队四出扫荡安国周围商路上的土匪,甚至打击阻碍正常贸易的方国,并且对捕获的土匪绝不留情,一律献祭。在安国的猛烈打击下,巢湖以南在大运河尚未开通前的两千余年间成为南北通商必经之途。而发达的商运与过客也进一步剌激安国服务业的兴起。而且妇南秉持放任原则,对于搏奕乃至娼妓均不禁止。因为这都是市场需求的一部份。所以安国的服务业几乎成为带动经济发展的首要产业。
在巢湖畔的一个废弃小渔湾被改成观光旅游的酒楼盛地。据甲骨文记载,这个小渔湾因为终日飘散着各种脂粉花精的浓香,所以被称作”小香港”。而小香港中又有一条以饮食著称的小巷,小巷中沿街摆设的”敦”器(一种圆形有盖有足的食器,摆在街上招徕食客时可以防尘土,保持原味,散发浓浓的食物或酒品香气)如此之长,以致一个人由街的这头望向另一头,都看不到这排”敦”的边,真有越望越远(望之弥远)的感觉,于是这条小街被称作”弥敦道”。弥敦道旁一个专卖各种廉价与假品牌货的小巷,深受仕女喜爱,因此得名”女人街”。女人街旁有一个更小的巷弄,原本是售买各种豆制油品与油类的市集,得名豉油街。不过在小香港繁荣之后成为烟花歌柳之地。而小香港的半个海角,因为生意极度兴旺,所以又有”旺角”之称。
不过,妇南对于服务业的管理远比农工商严格,因为高档繁华的酒楼赌局,往往是官员腐败之地。据几份在巢湖潜水掘出的甲骨文卜辞显示,在妇南严厉处置几位涉足小香港的高级官员之后,再也没有政府人员胆敢到小香港逍遥。依据卜辞,一位安国的”士”在被捕后第三个月的祭祖大典中被活生生地开膛剖腹,因为他是妇南的亲外甥;而另一位据说是商王本人小舅子,被妇南带到安国当小香港地方官(守)的贵族,竟然逾制造了一个巨大豪华的衙门。虽然武丁认为逾制建造官舍也是国家体面,罪不致死,所以曾行文要求将这个港守解到殷邑受审,但妇南下令在小香港祭祀湖神,将港守绑上大石扔入湖中献祭。对其它型式的腐败案件,或在法律的灰色地带游走者,妇南也绝不姑息。例如一名担任军事训练的亚,因为将巡视邻邦兵役制度的公差搞成公款旅游,花掉三千大贝壳的巨资,妇南一怒之下,将他活生生地刴为肉酱,并分给安国的所有官员每人一份。不过妇南对等级较低或没有亲戚关系的涉案官员,一般较为仁慈,让他们在家中自尽,以免屈辱其贵族身份。毕竟”万方有罪,罪在予一人”。
在妇南三十余年的治理下,安国由苍莽树林成为巢湖畔的明珠,因为大量移民的涌入,以及国内生育的激增,国内人口(不含奴隶)在武丁五十年时达到五万余人。虽然没有文献可考,但安国的奴隶可能达到七,八万人。。在武丁三十八年”登”兵南伐荆楚地的时候,妇南一口气出步兵五千人,戎车十乘,骑兵三百人与奴隶一万人出征。”开地三百里,置封国二”。
在妇南于今日吉尔吉斯坦的比什凯克去世时,悲伤的安人如丧考妣,并为每年妇南的祭典作了一首情感天成的颂歌:
那与猗与,置我鼗鼓。奏鼓简简,衎我司母南。汤孙奏假,绥我思成。鼗鼓渊渊,嚖嚖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穆穆厥声。庸鼓有斁,万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怿。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格。顾予蒸尝,汤孙之将。
(翻译:以美盛的仪式,立起我们的皮鼓。鼓声和顺而雄壮,以取悦我们的妇南。鼓声上达成汤的王孙,以赐给我等众人以成功幸福。鼓声深长,笛声清亮,乐音和美平顺,再配上石磬。为了显赫的成汤孙子,整个乐曲庄重和穆。大鼓响亮,各种舞蹈宏大盛美。我们的嘉宾没有不欢悦的。自古以来,先民都是如此祭祀先祖。我们整日的祭典温和而恭敬,祭祀以诚摰的敬意。成汤的子孙妇南,一定要来接受我们献上的美食!)
在商帝武丁意图夺去安国的嫡嗣时,妇南已经年逾七十。妇南很快就压抑对堂兄武丁的愤恨,而以商朝统治阶段的思维模式检讨这个僵局。妇南反躬自省,自己有没有获罪于天?但安国的经济成长率在去年已经达到每年增长十三之数(30%)。安国连年丰收,农民富裕,到安国农村,可以见到”野人讴歌”的和乐景观。而安国吏治之效率与清廉,更已驰名宇内。在过去五年之间,虽有两次大旱,三次巢湖内涝,五次小型河川泛滥,一次蝗灾与一次月蚀,但因备荒有道,百姓并无死伤。而近五年来除了因应武丁征伐龙方的一次大规模用兵’登”人两万之外,没有再作其它大规模召集,而且安地周围治安状况良好,近年由安国直接进行的剿匪作战只有两个小战斗,也没有其它如建立不必要宫舍官衙的劳民之举。妇南诚恳地检讨自己,认为并没有足以招致如此大难的过失。所以这无疑是武丁的无道!
武丁为什么非要取公子甲的性命呢?这要从十年前的一场宫廷政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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