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她就请她吃泻药，楚爱蹲在厕所间里想到有名的“哈根达斯广告”。居然有人用lv的包包装泻药，楚爱脑袋里蹦出莫纳也请别人吃泻药的情景，脑门汗涔涔，自言自语：“我买不起lv的包包，但是止泻药还是买得起的。”
楚爱抱着肚子，萎靡地从厕所格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苏琪。
她正对着镜子补妆，见到楚爱，点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楚爱挤出一张笑脸。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微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判断对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观感。她和苏琪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平常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她很在乎自己的仪表形象，总是穿素色的衣服，给人一种清新宜人的感觉。面对楚爱，更多的时候会摆出拒人千里的高姿态。这种高姿态恐怕就是她对自己的观感。楚爱朝她看了眼，走过去洗手。
苏琪对着镜子很仔细地给自己的脸扑粉。
她的皮肤很光滑也很细致，几乎不见任何瑕疵。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眼梢细长，很像古时候宫廷画里的妃嫔。楚爱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苏琪，觉得她真像风中的水仙，是那种可以袅袅生姿的女孩。
苏琪扑完粉朝自己满意地看了一眼，才对着镜子里的楚爱淡笑：“不工作了？莫纳不是说今天有个大客户的吗？怎么你很清闲的样子？”
“刚刚是和她在一起的。”楚爱不想在她的面前说和莫纳共事的不愉快，于是掩饰地回答：“她还在餐厅和客人应酬。”
“真是羡慕你们，连电话机都不用碰就能接到单子。”
“哪有的事。”楚爱不满地辩解：“我宁愿做电话销售。”
镜子中的苏琪闻言嗤语：“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楚爱没吱声，埋头洗手，暗说：福？你见过有人一边吃泻药一边告诉别人自己现在过得很幸福的吗？
“听说昨天你和肖楠闹了些误会。”苏琪有意将话题深入：“闹的还很厉害，连林思渺都惊动了。”
“误会而已。”楚爱真希望只是误会，被人甩耳光还能像自己这样乐滋滋的毕竟少数。楚爱觉得自己是“乐天派”，像头猪一样，只有等到被人拉出去“见血”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世界末日”。有句话说的很好：人是哭着从娘胎里蹦出来的，总不能再哭着蹦回去吧？何况肖楠还跑过来“解释”了一通，受伤的心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抚慰。
“我看不见得。当然，责任不在你，可是你不觉得你连王青的卡都占了去太过分了吗？”苏琪吐气如丝：“我不该管闲事，但是我觉得你骨子里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去销卡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楚爱有些吃惊：“王青的卡？”
“对啊。”苏琪哑笑：“你该不是以为那些都是肖楠的吧？我觉得她也真是，居然为了五六张卡甩了你两耳光。”
“五六张？”难怪王青一生龙活虎的人也会腿软。楚爱心里凉凉的：“可是我不能去销卡。”现在去销卡等于害了王青。王青是“滨河谷”的一员老将。销售手腕楚爱没见过，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众人一直都在传林思渺即将提拔他做销售副总监，如果这时候让他来顶黑帽子，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
苏琪没再说话，而是收拾好包里的家当，走出去时也没打招呼。
楚爱猜苏琪肯定在后悔怎么不等自己出来后再刷粉，脱妆简直会要了她的命。“用力运动”总是会造成脱妆。
管不了这么多了，楚爱推门出去。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走进办公室，拉开莫纳的抽屉，找到一盒“止泻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吞了两颗。莫纳的抽屉很空，散乱地放了几张纸，还有一些笔，是五颜六色的铅笔。这种笔楚爱小时候也用过，笔头很硬，也不出彩，纸张质量稍微差点就容易被划破，但是将它们削尖放一排，花花绿绿，又绉是好看。
想不到莫纳也喜欢用这样“卡哇伊”的铅笔。
楚爱挑了一只拿手上看：笔尖尖细，光滑，一点棱角都没有，看来笔的主人很用心地打理过，而且保管的很好。
楚爱正要把它放回去，突然感觉身后站了一人，她一惊，以为是莫纳回来了。转头看，原来是穆怀生。
“工作时间，你很悠闲嘛。”穆怀生不满地说，眼睛却在看楚爱手中笔的时候微微一颤。
楚爱看看他又瞧瞧自己手中笔，细心地发现他神色有异，可是他掩饰的太快，快到楚爱以为刚刚是自己晃了眼。她朝他笑着说：“总监也用过这样的笔？”
“很小的时候用过。好看，但是不耐用。”
“嗯，比不上铅字水笔。”楚爱小心地将笔放回去，关上抽屉：“你找莫纳？”
“我找你！”
“找我？”楚爱突然心中忐忑。其实被领导叫去单独训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次，楚爱颇有做贼心虚的味道：“什么事情？”
“来我办公室说。”穆怀生脸色少有的沉重。
楚爱朝周围人看了眼，她们一个个都“特别”的忙。
跟在穆怀生身后去总监办公室。
这里原来是林思渺办公的地方，后来穆怀生特聘为“商务总监”之后，林思渺就将办公室隔开为二人用。穆怀生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销售部，这里来的很少，今天特意支开众人，显然是有话说。
林思渺不在。楚爱舒了口气，怕见他却又期望看到他一眼。楚爱觉得自己这心理特别的奇怪。奇怪到有一秒钟的时间，她猜自己是不是又恋爱了呢？呸呸，乱想！楚爱赶忙摇脑袋，和杜笙雨一样的男人是毒，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
穆怀生给楚爱倒了杯水，示意她坐下。楚爱朝水杯睨了眼，潜意识摸上肚皮，到现在里面还有些咕噜咕噜的声音。承蒙莫纳的“好意”，楚爱牢牢地记住“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是条硬理。
“和莫纳一起工作还习惯吗？”
楚爱点点头。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楚爱摇摇头。
“那有没有遇到比较难缠的客人呢？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找人了解一下销售部客户跟进的情况。”
楚爱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鼓声连天：是真有事情说，这会儿已经开始给自己下套兜圈子了。
穆怀生沉默了片刻，突然焦躁地端起为楚爱倒的水，自己一口喝光：“我这么跟你说……”
穆怀生陈词未毙，楚爱已经抖索地站起来，将凳子往后移了移。坐稳了后，楚爱连连示意脸上黑的油亮的穆怀生继续讲。
“你以为这是你的大学讲堂？想坐多远就坐多远？”穆怀生端起屁股下的凳子，坐到楚爱面前。
楚爱往后又移了点：“总监，这促膝长谈一般用在长辈和后生之间，咱们就没必要了。有话你就说，我肯定知无不言。”楚爱说的很陈恳，连最后两个“才怪”二字都吐得轻轻。
穆怀生没发现，只叹了口气：“好吧。”
他十指绕花，“好吧”了半天也没将“到底什么好吧”给说出来。只是两眼死盯地面，消瘦的下颚上有零星的胡茬，双目炯炯有神时而黯淡无光。楚爱从没和穆怀生离得这么近过。心中更加忐忑，不动声色地又要将凳子往后挪。
刚准备行动，穆怀生突然用力按住了楚爱的双肩，凑近。楚爱只要稍往前，就可以清晰地数清他眼睛里有多少根红血丝。呃，暧昧的接近梦幻。他的力气很大，似要将这暧昧进行到底：“莫纳在餐厅里见的男人是谁？”
“男人？”楚爱恍然大悟：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能在销售部里像训斥自己一样吼给所有人听的，这桀骜不驯的男人往往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要做“地心”的，所有人都该膜拜他的脚下。有求于人也不知道态度该谦逊，语气要友好。再怎么说他是总监，自己是他手下一员小将，他怎么不觉得这话问的太直接了？
“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说话喉咙里像塞了棉花。”
“喉咙里塞棉花？那不给憋死了！”楚爱想挣脱穆怀生的钳制：“总监，你这姿势要是给别人看见会说你意图不轨。”
穆怀生低声加重语气：“到底是谁？不说，我就炒你鱿鱼！”
楚爱气昏：“你就炒吧！”不等楚爱双手往穆怀生两臂膀上掐，他像被针扎一样猛地松开手。
不是真要炒鱿鱼吧？楚爱虽然不满穆怀生拿职位压自己，但也不想真为这芝麻绿豆点大事丢了饭碗，连忙扯住迅速往后挪身的穆怀生：“我刚只是随口一说。”
穆怀生脸上油亮油亮都能反光了：“林总监，杜先生，你们回来了？酒店方面没问题吧？”
林思渺？楚爱第一反应：松开穆怀生。第二反应，整理被穆怀生抓绉的上衣。第三反应，笑。
转过脸，林思渺表情无恙，可是他身边的杜笙雨杀气腾腾。
“杜，杜，杜，杜笙雨？”楚爱连眨了好几次眼睛，确定自己没看走眼：“你怎么在这？”
“楚小姐这话有意思，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杜笙雨话味真酸。
“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爱恶狠狠地瞪了眼同样不知所措的穆怀生：“我还有事，总监你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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