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挥手让军侯退下。

习以忧道：“花家众贼放弃城邑，逃逸山里，消灭他们可就难了。”

朱然哈哈一笑：“花家倒也识时务，本将此行目的不在于消灭花家，只想占领连城。”

“报！营外有连县使者求见。”帐外传来亲卫禀报声。

朱然与赖恭对望一眼后，朱然喝道：“带进来！”

使者还是贺齐，拱手道：“下官见过校尉、别驾大人。”

朱然道：“花本人不来，派你来又为何事？”

贺齐道：“下官这次带了三头羊，二头牛犒劳大军。敬请大军返回，郡主愿放弃惠县，只想保留连县。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集连县军民与校尉大人在连城决一死战！”

“哈哈，你回去告诉花，连城是座壁垒也好，空城也好，本人是肯定要取的。观贺县尉乃练武之人，何不为刺史效命。”

“唉，我本为游侠，难得花郡主赏识，辟为县尉，不忍舍之。”

赖恭道：“主要是不舍你的兄弟杨明吧？此战过后，南海郡将会发生重大变化，刺史大人急需象贺县尉这样的义士。”

贺齐一怔，一时语塞，稍后才说：“下官在此谢过二位大人厚爱。此战过后我兄弟俩确也不再欠花郡主什么了。”说完惆怅地离开。

斯从拱手道：“花虽刚立足连县，但手下能文能武，何况还有精锐藤甲兵，不应未战而逃。此使者贺齐乃肝胆义士，岂会轻易背主。这些可能是花的阴谋，请校尉大人明鉴。”

朱然沉思不语。

赖恭笑道：“郡丞多虑矣。山越众贼其战则至，败则鸟窜。善于升山赴险，抵突丛棘，非据城邑对抗。所以他们才会弃城而逃。贺齐本为游侠，安于偏僻连县为暂时的，今我军势大，他留有退路也是人之常情。”

赖恭偷眼瞧见朱然释然，心里暗笑，又急献计：“今连城百姓被强令撤离，必失民心。我军正宜兵贵神速，占领连城。”

朱然抚掌赞道：“别驾大人好计谋。习都尉听令！”

“在！”

“先锋于今晚出发，距连城十里处安营扎寨。我率大军明日凌晨出发，中午前赶到。”

“诺！”

贺齐骑着小驴，身后跟着十名青衣兵丁，正不紧不慢地往连城赶。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名竹甲郡兵转眼就来到贺齐面前。

郡兵一勒马缰，盯着贺齐问道：“贺齐？”

贺齐轻轻挥手，让身边如临大敌的青衣兵丁放松，上前一步，点点头：“正是。”

郡兵从怀里掏出一布卷，扔给贺齐接住，然后策马而走。

贺齐摊开看完后陷入深思，布上只有四个字：以首表诚。

习以凭着对道路的熟悉，披星戴月赶路五十里山路，终于在拂晓前到达离连城十里牛家屯。屯里的百姓都已经逃光了，习以下令，除哨兵以外，众郡兵都可以随意占屋而睡。

习以与斯从带着亲卫占了一家大户院，刚想歇息。右司马的亲卫来报，他们在屯东抓了头肥羊，正烤着，请二位先锋官过去享用。

习以咧嘴一笑：“呵呵，右司马挨了十军棍后，人也醒目了，烤肥羊也不敢忘了咱俩。”

斯从咽咽口水，摸摸干瘪的肚子，附和道：“出发前，别驾大人吩咐下官，右司马欲与我们结交，命我们通融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习以与斯从带着五名亲卫随右司马亲卫来到东屯的一座大院落，薄雾中左右司马二人已经在院落阶梯前恭候多时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烤羊香味。

众人在烤羊架旁坐定，右司马让亲卫割肉分酒，举杯向习以与斯从敬道：“下官承蒙二位先锋官照顾，今在此院落寻到肥羊美酒，特与左司马邀请二位大人一聚，以表谢意。”

习以与斯从连表客气后，众人终于开怀吃肉喝酒。

习以酒微酣，随意间向正在撕咬着羊腿的右司马问道：“众郡兵夜奔五十里路，现本该歇息，为何来时屯东各处刀光隐约可见？”

右司马一惊，手中羊腿跌落。

左司马举杯恭声道：“士兵们在磨刀擦枪，等中军赶到，一气取下连城，我们就可在连城睡大觉啦。到时先锋官习都尉必立首功，下官敬你一杯。”

右司马连忙举杯附和，掩饰失态，习以举杯一饮而尽。

稍顷，斯从起身如厕，走到后院角落，突闻墙外传来金戈相碰之声，透过门缝隙偷眼一瞧，大惊：门外伏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郡兵。惊出凉汗后，酒也醒了，斯从反倒镇静下来，略沉思，然后翻过侧墙逃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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