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可能反而会事倍功半，但杂念不是那么好排除的啊，并且，她现在是真的舍不得斩断前世的人生……

“喂，你要姐姐怎么做才算彻底打开心扉啊？”珊瑚苦笑着敲敲飞来骨。自己的内心太阴暗了，实在没法演绎那种热血桥段，怎么也做不到把自己的信赖完全交给一把武器――更别说里面还住着几百个妖怪的灵魂，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好寒！

“我记得，可以跑进去和妖怪的灵魂们谈判的。如果靠语言沟通能奏效的话……”她喃喃自语道，“啊啊啊啊――――我又在想着走捷径了！天啊……饶了我吧――”

杀生丸很困惑。

因为，他收了一个非常奇怪、非常麻烦的徒弟。

虽然口口声声说来拜师，但那个叫珊瑚的人类从来没有对自己使用过“师父”、“老师”之类的称呼，大多数时间，她都和最初见面时一样，称呼自己为“杀生丸大人”。

这倒也没什么，但在某些时候，她还会“shadian”、“shadian”地叫。在使用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往往是一种压抑着尖叫和兴奋的嗓音，同时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直到某天邪见问起，她才无所谓地解释说，那是明国的语言，“杀生丸你殿下”的意思，

杀生丸可以感觉到，她并没有撒谎。但不知为什么，每每听到这个称呼，每每看到她眼中的闪烁的光芒，向来无所畏惧的杀生丸就莫名地感到背后有寒风刮过。

珊瑚是个勤勉的学生。她锻炼自己的严苛程度，每一次都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同时她也很聪明，除了锻炼武艺，还拼命学习各种她能收集到的文献。此外，她还包下了城里全部的伙食和大部分家务。

无论让谁来看，她都能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弟子吧？

可是，珊瑚又是杀生丸见过的最胆小、最爱投机取巧的……战士。

只要能够依靠诡计，她就绝不会考虑正面作战。只要能够避免受伤，她宁可多花十倍的功夫也要避免自己被伤害到一根头发。

她可以干脆利落地杀死几十只恶鬼，但如果要她靠近它们的尸体，她就会露出满脸“毛骨悚然”的表情来……

观察了几个月之后，杀生丸确定，迟早有一天，自己的第一个弟子会死在她那瞻前顾后、投机取巧、逃避现实的性格上。

那么，只有狠狠矫正她的恶习了。

珊瑚很忧郁。

因为，她有一个无比敬业，同时信仰斯巴达主义的师父。

杀生丸拥有惊人的战斗触感――但那更多地来自于他高等妖怪血统的本能，而不是某种先进的竞技理念、或者是高明的武功秘籍。因此，他总能敏锐的发现自己唯一弟子的这种不足、那种不足、这种或那种的不足……却不知道怎样通过恰当的手段和途径去弥补它们。

准确地说，他知道一种方法，唯一的一种――在战斗中成长。

所以，珊瑚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马戏团中的狗熊，被迫做着钻火圈、滚钉板之流看起来拉风，但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又很痛苦的训练。

但是，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地狱的最底层之后，杀生丸又若无其事地在地狱地下室的地板上钻了一口深井――伟大的实战训练开始了。不幸拜了妖怪为师的退魔师少女被一次次地扔进一般妖怪也不敢涉足的地方，没日没夜地斩杀各种山精水怪。每次都要到她耗尽全部力量，被揍得奄奄一息，才会被全程监控的师匠捞出来喘口气。

珊瑚觉得自己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她学会了不依赖计算，只凭本能作战；学会了像妖怪那样，无视身体的伤势与痛觉，直到死前都如常战斗；习惯了鲜血和杀戮的味道；习惯了随时随地进入战斗状态……

不过，她知道，杀生丸对她的战斗方式依旧是非常不满的。

我大概真的是个不肖的弟子吧。

又一次看到杀生丸拂袖而去的时候，珊瑚忍不住有些内疚地想。

可是，有些东西在她心中是如此根深蒂固，让她宁可死亡也无法放弃。

――至少，这种散漫又较真的烂个性，就是改也改不掉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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