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完全是一场巨大的骗局,貌似温和,实则阴险。
几年前,我还在先前那家公司跑业务的时候,有一次跟李露到五台山烧香,烧香是李露的主意,我主要是为了旅游观光。
李露大概受我妈的影响,那时候已经开始笃信神仙佛祖,每逢初一十五,就在客厅烧香拜佛,大搞封建迷信,还非拉着我一块儿在神像面前磕头作揖,我觉得好笑,心想如果真的佛祖有灵,他会不会宽恕我今生犯下的罪孽。
从灵鹫峰上的菩萨顶下来,李露买了一个观音菩萨像和一串佛珠,花了两百块钱,我觉得心疼,正跟李露掰着手指头算账,一个赤脚僧人拦住我们的去路。老和尚长得肥头大耳,面赛脸盆,体如桌面,上前拱手搭揖说:“小施主天庭饱满,面色俊朗,决非池中之物啊!”李露被说得眉开眼笑,我却将信将疑,冷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路。
老和尚见我不信,摸了下秃头,紧走几步追上我,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黄纸,说:“施主,你与我佛有缘,这副偈子送给你,可助你逢凶化吉,施主到山下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行走江湖靠的是手段和力气,从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一把甩开老和尚的纠缠,暗中思忖道:老秃驴一定时来骗我钱的,刚刚还说我不是池中之物,转眼又说我会有凶兆,这不是凭空放屁?
李露接过黄纸,对和尚千恩万谢,问:“师傅多少钱?”
老和尚仰天长啸,说:“这一卦算我送你,何日飞龙升天,再来五台山谢佛。”说罢唱着经文离开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拽着李露赶紧下山。到了山下打开黄纸,一看上面的咒语,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拉着李露按原路返回山上寻找老僧,当时已经傍晚,山上涌起沉沉雾霭,漫山钟声回荡,雾气使整个山谷变得一片朦胧,哪里看得见一个人影。
刘川一直说我们这些在生意场上混的渣滓,少不了一张厚脸皮和一双贼眼,这话不假。这几年,我身体虽然发了福,脑子却越发好使,生意场上诸多伎俩,难逃老纳法眼。宋子建在近来的好几单业务上,做了手脚,跟沙城印刷厂那单灌装的业务,宋子建私自提高采购价格,每瓶多出一块五,一单让我损失近万块,刚把帐结完,印刷厂老总就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让我小心提防。
宋子建决不是好鸟,这个我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发作,那些客户都是丫从司胖子手里挖来的,理应喂饱这只鹰犬,才能让他看家护院。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为了生存相互骗骗,本来无可厚非。
到了“帝都”,直接到包房找叶红,好久不见,叶老板日益风骚,嘴唇粉嫩,一脸媚态,万种风情。见我进去,扭动腰肢,半娇半怒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都湿了好几天了!”
我顿时情绪大振,上前一把搂住叶红的细腰,口中叫道:“我操我操,你丫简直勾死我了!”
叶红往旁边一闪,咯咯笑道:“只怕你看重的不是老娘的身体,是你那点儿家产吧。”
我心下一惊,心想,几天不见小贱人果然长了见识,嘴上却说:“说哪的话,咱们怎么说也是多年的露水夫妻,感情总还是有的,你也不忍心看着我被拉下水吧?”
叶红止住笑声,一本正经地跟说我:“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宋子建跟司胖子前几天来这里谈生意,两人一直鬼鬼祟祟,洗完澡在隔间里按摩,我路过时,无意中听见他们提起李露的名字,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我怕……”
“呵呵,”我摸着叶红的下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你想得太复杂了。”
叶红还想分辩几句,我伸手制止,说:“我们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哪有你想得那么无情无义!”
叶红被我哄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一时摸不着头脑,索性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缘无故地担心你。”
一句话说得我心里热浪翻滚,在这个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社会上,有个非亲非故的女人肯为我的生死担心,这就足够了。
半夜醒来,叶红赤身裸体躺在我身边,睡得香甜,我穿好衣服,打算回家,临行前把一沓厚厚的钞票偷偷塞在叶红的鞋子里。正要关门,叶红突然轻轻叫住我:“建军!”
我看着她:“嗯?”
叶红说:“他们很可能要对付你,多加小心啊!”
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狂风暴雨大作。道路两旁的树枝被风吹得肆意折断,雨水浇得人浑身冰凉透彻。车开到“五星花园”附近,雨势渐弱,我将车减速行驶,发现不远处的路灯发出一束微光,灯光下两个人在雨中相依前行,那女人中等身材,长发披肩,身穿米黄色风衣,样子特别像李露。
我驱车过去,走近了,那束光突然熄灭,整个世界顿时一团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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