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峦叠嶂,峨峨神秀,古木苍藤,危峰入云,无数溪流从天而降,山麓涌出温泉股股,流向八莲山。四周与外县市接壤,新水溪蜿蜒于一条新开设的高速公路一侧,环绕于太极县,经城北流向大江。
在它的背后西南70余公里,就是肖子鑫的老家悬圃娘娘寨。
周日那天,毕莹用车载他和儿子克克去七星山看房子的那会儿,命运的序幕就拉开了。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之后,第二天早晨离开毕莹家肖子鑫并没有直接回宿舍,骑着车子一人朝江边上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东晃西荡。离上班还有一会儿,听陈磊说建行贷款买房的事已经开始了,他真有点儿心乱如麻。
曾经,他也要贷款买房,希望工作之余多赚点钱,然后把乡下的父母接来,一心一意找个对象在城里安家。可以说,这是他之前的全部人生愿意,念过华中科技大学的肖子鑫并没有太过离谱的理想,就是这样平凡简单,却实际。
然而,命运还是在一个有些可疑的夜晚瞅个空隙让他占了便宜。
当年那个接生婆说的没错。
一切都跟他身上那个有点儿奇异的东西有关。
而对方,是毕莹。
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地点,欢愉是自不待言的,但一切结束之后,肖子鑫开始了头疼。一夜之间,角色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换,尽管毕莹不怪他,他却由此而想到了很远,尤其是毕莹说他以后可以有女朋友,但不可以结婚的话,真不知日后自己的命运是否还要自己来掌握,这样的女人,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有了女朋友,该怎样向毕莹交待,日后办公室同事肯定会听到一些关于他与毕莹之间的风言风语,说不定他们会把一切责任栽在肖子鑫头上。虽然他是作为家教去的毕莹家,但如果因此而离开,他未必就敢和毕莹反目。
这几天,肖子鑫心里非常复杂矛盾,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发呆,上班也难以集中精神。本来是好事,可是他却禁不住总有一种纠结的罪恶感,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潜在的隐隐不安。他知道有了初一,就会有十五,自己才23岁,一切才在家乡的县城刚刚开始,命运就偏移了原先设定的轨迹,难以纠正,因为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毕莹。
一旦毕莹翻脸,后果可想而知。
“干嘛呀?”毕莹一边开车,一边飞快地看了肖子鑫一眼,克克在他的怀里东张西望,“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心灵又受伤了?”
早晨,毕莹说带他去看房子,他不想来,又不能不来。
“嗨,别提了,没的事。”他一笑,摇摇头。
“我也听说了,你要贷款买房,是不是?”
“嗯。”
“实际上你开心点就好了,没看我也很开心吗,你也可以开心嘛,想那么多干嘛?不管年龄大小,现在人人都勾女勾仔,看谁厉害。”克克对母亲与自己老师的说的话似懂非懂,迅速变换的角色关系聪明伶俐的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但他并不讨厌肖子鑫,因此早晨发现他从母亲的房间出来虽然有一点惊讶,也没有太多奇怪和讨厌。反倒觉得很开心。
毕莹说完才发觉言多有失,正想亡羊补牢赔礼道歉什么的,不曾想肖子鑫非但不生气,还灰心丧气地说:“说得倒容易,我这么年青,又没有钱,上哪儿勾女,人家勾女是提着一袋钱去的呀。”
毕莹一愣说:“其实有些人未必认钱,而且你也太谦虚了,这个县城谁不说你高大英俊,魅力无边!”
两人说着扯着,不觉已经驶进了七星山别墅区大门。这是一个旅游区,多年来的开发建设,早已形成规模经营,各种娱乐场所和设施一应俱全,其间掺杂着许多新开发的高级住宅区。毕莹要去看的别墅,就在天然湖的后面。
毕莹恍惚了一下,说:“噢,到了,你看看,环境怎样,只是我觉得太偏了点儿。”
肖子鑫感觉这里非常好,“坐稳。”毕莹脚下油门一点,轿车呼地冲出去,飞快地驰骋地森林中,肖子鑫吓得哎哟一声,身子朝后一仰,差点将克克摔出去,他本能地双手抱紧孩子的腰,随即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热血直往脸上冒。他想起了那个夜晚床上疯狂的毕莹,跟眼下的她多么相似,激情无限,而那属于男人的物件,竟不知羞耻地鼓胀起来,紧紧地贴在孩子的小屁股上,他双手赶紧把克克抬高一点,脱离接触,也不知他感觉到什么没有,难怪人家都说毕莹是女强人,在肖子鑫这几天的感觉中,她像一颗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复杂的,让他心旌摇曳,又颇为不安。
到了。
在离七星山西侧不远的美人松湖附近,湖边一带新建了许多中西合璧的豪华别墅,其中“湖边里212”号就是毕莹已经交了首付的新房子。毕莹直接把车停在即将入住的房子前空地上,三个人下车。里面正在装修,外边也有人在打理草坪,用白色的小木条一根根地修建栅栏。
园林式的布局新颖,在太极县众多的别墅中享有盛誉,园中积土成山,有小径和石级可登,旁围护栏,栏外斜坡,名花覆盖,山泉奔流,到处是加拿大枫树,百合花,日本樱花和松杉,龙胆随翠竹起舞,白杨伴垂柳杨花。
肖子鑫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暑假曾去过江浙一带,尤其是对杭州和宁波蒋介石故乡溪水的房子印象深刻,秀山奇水,不觉间便跟眼前的这片景致重叠起来,有些恍惚。
克克在早已脱离了肖子鑫,在前面欢蹦乱跳地一个人跑动。
“怎么样,你觉得?”毕莹眼里波光闪闪,颇有几分少女的俏皮妩媚。
“真好。”肖子鑫说。“天堂一样。”
的确,就在附近人家,已经有人搬进来了,远远地听到清晰的狗吠,是那种凶狠的多伯曼短毛猎犬,现在有钱人用它来看家护院。虽然仅仅是一片私人住宅,却让人眼花缭乱。
说心里话,肖子鑫感到震动,从心里喜欢这种地方。
的确,这片被省委、省政府各机关和铁路局、冶金厅等部门辟为疗养院的地方,过去一般人不要说享受,进都进不来。
如今,山左山右,山前山后,青峰翠谷间,苍松密林内,一幢幢新建的中西合璧崭新豪华别墅则更令人瞩目,这里的主人们无不营造出属于各自的“人间天堂”。
由于交通便捷,居住在这一带不同高级别墅的“村民”主要以省、市、区平素不愿曝光的官员、有钱有闲阶层、新贵族和部分文艺界大款演员为主,还有太极县像毕莹这样的有钱人,他们对自己享受人生和生命价值远比一般街头百姓更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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