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蜜月你有什么打算。”乔治娜问。

“你订。”奇恩回答，餐刀在餐盘上反复地切着一块牛排，却总也切不断。

“哦，估计到时候不少记者会跟着我们。”

“如果你怕烦，我们就把蜜月路线保密。”

“不用，我觉得被他们报道挺好，必竟这对我们两家都是好事，加大宣传没什么坏处。”

奇恩看了眼乔治娜，他何尝不知道乔治娜的心思。他本也应该是这样的心思。

“嗯。”奇恩点头。

“我爸爸说过，我们结婚后，他会带你认识一些政界要人。他非常赏识你的能力，觉得你肯定有前途……”

“好。”奇恩来了兴趣。

“他希望我们能把家设在市政区，就是现在我家附近，那里政客聚集，对你有好处。”

奇恩没有回答，他在脑中思索。这意味着，他要被动对乔治娜忠贞不二。市长家的门槛是那么好进的，似乎他们总有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如果是以前，奇恩不会觉得是代价。

－

“怎么？”半天等不到奇恩回答，乔治娜问。

“没什么。”

“你这几天～很忙吗？”乔治娜装做若无其事的问，这次的晚餐是她约的奇恩，而奇恩在订婚后的就再没约会过她。

“是，家里和警局的事都很多，何况婚礼在即，有许多事要准备。”

“是呀，”乔治娜笑了一下，看着奇恩少有的阴郁起来的脸安慰到，“结婚仪式会让人觉得很繁琐很累，必竟我们都没有经过，心里难免有点焦虑。”

“嗯。”奇恩点头，终于切断那块牛排放在嘴里如同嚼蜡一样咽了下去，“不光是结婚仪式，～结婚本身～也是。”

乔治娜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不知道，对不起，乔治娜。”

“什么。”

奇恩不看她：“我这几天想出去散散心，也许我需要再想想。”

“为什么！”

“……”

“我们的婚姻，你没想好，是吗？”

“我不知道。”

“我们已经订婚了，奇恩。”

“我知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奇恩~。”

“其实，乔治娜，我知道你不爱我。”

“那你爱我吗！”乔治娜提高声音，周围的人看过来，两人只得陷入沉默。

片刻乔治娜缓缓地说：“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揭穿这些呢？爱情在生活中本来就一文不值。我们在一起对彼此都好，你要的我能给，我要的只是一个安慰，我们只需要在生活中互相扶持，不是吗？这就是婚姻。”

奇恩沉默不语，眼神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柔弱的光，仿佛是脆弱一般，乔治娜忽然心里一动：“你放不下你爱的人，是吗？”

“……”

“我也一样。”乔治娜说，尾音已经颤抖，泪光在眼框里闪烁，“所以，我们才是同类。生活不允许我们随心所欲。”

“请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也许婚礼之前，我会回来找你。”奇恩慢慢地说。

乔治娜默默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

奇恩叫了侍者结帐，起身等着乔治娜一起走出餐厅。

奇恩的车一直驶到乔治娜家门前，两个人都一句话也没有讲。

“我还可以做什么，才能让你不犹豫。”乔治娜转过头问他。以前她从来不觉得想迫切地嫁给奇恩，但是当她知道犹豫的竟是奇恩的时候，她忽然想全力留住这个男人。

奇恩沉默不语。

“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么对我。”乔治娜眼神里闪动着祈求。

奇恩叹了口气：“让我想想。”

“我会一直等你。”

“~也许我会～回来。”

乔治娜点头，还能再说什么。

没有吻，没有装饰的甜言蜜语，没有爱情，这样的两个人之间，为什么还要在离别时留连。

乔治娜推门下车。

看着奇恩的车一秒都不停地急驶而去，乔治娜感觉自己可笑的仿佛是世界上最笨的傻瓜。

上帝对人的惩罚，没有原因。

即便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

－

奇恩急驶向伊公馆，迫不急待。

这几天来，他都没有见过尼基，同样也无心去应酬乔治娜。

他需要想一想。

他派人把尼基看管的更紧，只是不再让尼基察觉。每时每刻他都知道尼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但他却不去见他。

忙碌在众多的事务中，偶尔空下来，奇恩也是在沉默中。这样的自己让他感觉很陌生，那种心里的感觉，仿佛是在抉择中忍受煎熬。

尼基那晚的歇斯底里，是已经崩溃的心，我该如何给他交待。

我对他还是迷恋吗？为什么停止不了。

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零乱。

几天来他一直对自己重复这句话：我不可以放弃乔治娜，那正是我的目标、我的捷径。

可是有什么东西让他的心仿佛在一种虚空的状态。如果不放弃乔治娜就注定拥有不了尼基，那个任性的小东西，开始让我付出代价了，他在我后退的同时一步一步进攻。可是我为什么无法阻止他的进攻。

尼基，对于我，到底是什么。如果以后再也没有了他……

好空洞。

－

－

奇恩把车停在伊公馆入口的小径上，走上伊公馆的台阶。加文应该不在，前厅的沙发上没有他惯有的读书的身影。

管家迎上来。

“尼基呢～。”奇恩无所顾及地问。

“他应该还在后面驯狗。”

奇恩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公馆后面的草地，尼基慵懒地坐在一个软椅上。奇恩朝他走过去。

尼基的脸庞在明亮的草地灯下泛着迷蒙的光，憔悴许多却依然美丽。清晰的眉眼、圆润面庞、完美组合，他是落入尘世的忧郁精灵。奇恩一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然感悟尼基和初次相识的时候变化很大，眼神里多了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奇恩走到身边，尼基也仿佛没看见一样。

奇恩搭着他的肩膀，坐到他旁边，尼基依然不理他。

如此接近爱的人已经让奇恩心情很好了，奇恩露出再难掩饰地笑容，贴近尼基柔和的声音：“跟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尼基抬高下巴轻了他一眼，眼波一闪让人心生涟漪。

奇恩莫名的开心，之前所有隐隐的焦燥情绪都消失了。

“别闹了，好不好？”奇恩已经不再对自己的温柔语气感觉吃惊了。爱，让人妥协。

“怎么，你忍不住了？”

奇恩笑起来，想把尼基揽进怀里，尼基向另一边闪着不让他得逞。

“打算用什么甜言蜜语把我哄回去，好让我继续任你摆布。”

“你赢了，混蛋。”

“我赢什么了。”

“我不结婚了，你满意了。”

尼基怔怔地看着他，却还是不敢相信：“哦？你也开始骗我了？”

“真的，我以后只陪着你。我不结婚了。”

“鬼都不会信。如果你能放弃向上爬的台阶，就是魔鬼也能变成天使了。”

“放弃乔治娜，不等于放弃向上的台阶，只不过我要另找路子，可能更艰难。但是，如果放弃你，我可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尼基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说的好感人！”他表面虽然依然不屑一般，一个心思却在心底产生，莫非我是注定要和奇恩在一起，抗争也是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走吧，我们回去说。”奇恩亲昵地说。

“我还是不能相信。”

“是真的。这几天我带你去外面转一转，去度假。就我们两个。”奇恩故意停顿，“好让你爱上我。”

尼基扯掉他的手：“你真不准备你的婚礼了？”

“我只有你一个人。”

尼基还是无法摆脱疑惑，奇恩却根本不等他相信，已经把他抱起来，向他停在小径上的汽车走去。

“你这次骗人话说的比哪一次都象真的。”尼基在他臂弯里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说的是真的。”

尼基一时无语，目光闪闪地看着奇恩。我要不要放弃等待，接受命运安排。他能为我放弃婚姻，尚恩却不会为我放弃别人的爱。是不是他已经比尚恩更爱我。

“那我们去哪儿度假。”尼基情绪急速转变，明亮的期望闪在他的眼睛里。

“你说。”

“去海边！最漂亮的。”

“可以。”

“一直到你婚礼日期过了再回来。”

“没问题。”

尼基笑起来，这才把头靠到奇恩的肩膀，在他怀抱里安心下来。

“小混蛋，你满意了？不过你也要付出代价，这辈子都是我的，永远不许变～。”

“你能做到，我就能。”

－

奇恩把尼基塞进副驾驶，兴奋地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席，驾车而去。

这一幕被站在三楼阳台的加文看的清楚，他大睁着眼睛，半晌一动不动。

他的两个儿子再勿庸质疑的事实。

奇恩不会想到，他被爱一时冲昏的头脑，会给他带来什么。

－

－

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天。

马克在小型笔记本电脑前看凯文秘密发过来的信息。

信息的最后有一行用很小的字打的句子：你很好吗？

好。

很快乐吧。

马克半晌没回复。

尚恩在床的另一边仔细研究他的几款新枪，拆了装，装了拆，力求练到最快。

马克转过头来看着他，尚恩专注的仿佛什么都没发觉。

－

他们之间尴尬的一幕没有人再提起过。两个人似乎还象以前一样。

这是快乐吗？

“在想什么？”尚恩突然问，眼睛还盯着枪。

马克收回看着他的目光如同平时的语气：“你怎么练都是我手下败将。”

“哈～，枪上我可不服你。”尚恩笑起来。

马克发出不屑的笑声，却没有回答。回过身来重新打开电脑屏幕。

尚恩放下了枪，翻过床来从后面贴在他身上：“哪天我们比试一下吧，你能不能不总做你的脑力劳动。”

“你先练一段时间再说，不然对我没有挑战性。”

“呵～，嘴不饶人。”

马克没有回答，仿佛已经被吸引到电脑里去。

尚恩向后四昂八叉里躺在床上：“我今天就睡在你床上吧。”

“你是想和我交换卧室吗？”

“不。我是觉得我们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马克感觉自己的背脊又开始僵硬，说不出话来。

尚恩已经又贴上来，从后面一手放在他的腰侧，下巴卡到他的肩上：“马克~~~~。”

“～什么。”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那天～”

“……”

“原谅我～，给我点时间，我会好好地珍惜我们两个……”

“别再提了，都过去了。”马克打断他。

尚恩嘻皮笑脸地说：“那我们是不是……？”

“等你喊不错名字的时候再说。”马克用调侃的语气说，一次伤人的行为被他轻易地化解，象一个根本不该注意的玩笑。

尚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心里的芥蒂一下子就被马克的宽容化解，尚恩脸上带上一种欣慰的微笑：“马克，我今天更确认，我的选择是对的。”

马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为什么。”

“你总是懂得让我们更轻松，更愉快。”

“这是你喜欢的感觉吗？”

“是。我想没有人不喜欢。”

马克默不出声。

我只是想给你快乐，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压力。那只是因为爱你。

尚恩仿佛看懂他的思想一般，从后面环住马克的腰，感觉马克又因为他的亲昵而紧张的身体僵硬，尚恩忽然恶作剧地用力把他掀翻在床上，压到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马克问，努力让自己对这样的近距离不紧张。

“我也没想好我要干什么。”尚恩笑着说。

“你～这样我很不适应。”马克也笑起来，却躲开他的眼神。

“我也不适应。”尚恩笑的更厉害。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这举动马上演化成一场和从前一样的打斗，两个人也就觉得适应和放松了。闹了一会，马克继续处理他的事情，尚恩则在他身后的床上睡着了。

马克合上电脑的时候，尚恩已经睡的很熟。

－

马克轻轻地躺在他身边，不想打扰到他。

刚合上眼睛，尚恩翻过身来抱住他。

“喂～，你压到我了。”马克轻轻地说。

“笨蛋，情人睡觉都是这样子。”

“……”

“从兄弟到情人，我们慢慢适应吧。”尚恩仿佛说梦话一般含糊的语气。

“～好。”马克转过头来看着尚恩还紧闭着的睡意的眼睛，靠近他，想给他一个吻，终究还是没有。

感觉尚恩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搂的更紧了，马克把手覆在那双手上。尚恩的环抱，似乎把马克的心也添满了。

幸福如同忽然泛滥的潮水，流遍全身，似乎都可以从眼睛里流出来。

这一刻，

让我尽情感受。

－

一生的唯一，我在所不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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