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奇恩从牙齿里嘣出这几个字。

鳄鱼得意地笑了一声：“现在没人能轻意动摇你，你已经抓到伊氏的命脉。”

“你太高估我了。”

“你应该感谢我，是我使得你现在必须有所动作。不然等到加文归西，你会一无所有。”

“我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你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你当我是要让你施舍吗？你难道真的没想过你爸爸和我计划送你进伊氏的原因？加文现在恐怕只是以为他当初抱错了儿子，如果知道……。”

奇恩伸手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好～。我不会忘记我为什么要在伊氏，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鳄鱼不再说什么，也许是目的已经达到，他表情急转，关心一般地仔细地观察奇恩：“小子，你现在真的好象是加文的儿子，并不象你那个愚蠢的亲老子。”

奇恩冷笑一声站起来：“你不会等很久，你很快就会得到你该得到的!”

也不告别，径直离去。

-

前世的债，总会找上来。

逃吗？逃不开。

但是，没人可以摆布我！

也许是该行动的时候了，所有向前的路都是我自己创造的。这次一定也一样！

没人可以阻挡！

这一切，终究都是我的。

-

鳄鱼不看奇恩离去的背影，小心地端起依然滚烫的咖啡。

有些事情纯属意外，

他没想过要把尼基送回加文身边。只是因为奇恩的地位已经举足轻重，是该行动的时候了。他要让奇恩明白，他别想在伊氏逍遥下去。多年前做这个计划的目的，并不是无私地要给奇恩一个上流社会的出身。

可是，计划做的再周密，也预料不到变化。尼基竟把奇恩冒充的证据送到了加文手里。而加文竟也能在第一眼就确定尼基与他的血缘关系。尽管尼基与加文并无明显相象之处，可是尼基象极他母亲，那个传奇一般的惊世女子。当初的计划源于奇恩的亲生父亲，他曾被加文特派照顾玛莉亚母子。照顾等于监管。

一切失误只是因为鳄鱼并没有亲眼见过玛莉亚。便不知道尼基有多象她。

幸好，现在看来，并不算很糟糕。唯一的后患是，奇恩极有可能被排除在老奸巨滑的加文的遗嘱之外。奇恩应该知道他现在该做什么。

-

-

尼基摇摇晃晃地跨进浴缸，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头痛已经不能确定，全身还是无力，这都是强劲药力的后果。

冷水的刺激，清醒了许多。

忽然想起，昨晚奇恩出现之时，自己也许会情急把微型手机藏在浴室某处。

想到这里，尼基立即行动，他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在宽大的浴室内仔细地找。他打开所有格子柜的门，浴室里很快象被抢劫过一般。

怎么可能藏到这些柜子里？他一边想着一边还是机械地去找，也许零乱的记忆它出了错，它会在某个地方一下子被找到。

费力地打开最顶端的一个方格柜门，把手伸进去摸。其实是最不抱希望的地方，手指竟触到一根链子，极速地拿出来，看清这并不是要找的目标，只是条粗糙的链子而已。

刚要扔掉，尼基忽然皱起眉头。等等～，这生了锈的坠子的形状……。血一下子都涌到尼基脑子里。

在水龙头下冲洗锈迹，看清上面的字母‘t’～～～～～

往事迎面而来：

-

～～这是什么。～～～～～～～～～

～～我的护身符。～～～～～～

～上面刻的字母是什么。

～……～～～～～～

～……我知道，终结者，著名的杀手组织。……你是杀手，呵～～～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尼基，我把它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护身符，如果你离开我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怎么让我也相信你呢？

-

在尚恩的怀抱里，似乎是昨天的事。

想爱他，不敢爱，想走开，走不开。那最初的甜蜜挣扎，依然心悸的幸福憧憬。

-

你怎么让我也相信你呢？～～

你说过的话，那么坚定的开始，怎么就变了模样。

-

这世界有什么能永恒不变

坚硬的可以磨圆，

屹立的终被沙穿

我们的爱要用什么包裹，才留得下永远。

是不是，我们都做的不够好。

是不是，我们都没能在纷扰中得心应手。

也许并不是我们谁的错，只是世事，只是时间。

-

尼基将子弹坠子上面的锈迹仔细地刷掉，对着镜子带到自己的颈上。

目光转到镜子的一角出神，那宽阔的镜面正反射着他身后的全部景象，门底边一点蓝色。他募地回头，手机在浴室门后露出一个角。

尼基扑过去捡在手里。赫然看到上面若干记录闪烁在目。不断翻看，竟有十条之多，他能够看得到一颗急切而零乱的心。如果那个时候，我接起来，会是什么结果？

我们现在会不会在一起？

纠心一般的感觉。尚恩固有的习惯隐藏了他的新号码。

怎么办？

他还会打来，他一定还会打来。尼基对自己说。

下一次，我一定会接到。

可我能做的，只是等待吗？

-

-

数天之后，鳄鱼来到奇恩府邸，奇恩给了他消息说有重大事情商议。

鳄鱼进了大门，但他并不急着前进，左右打量，脸上浮起隐隐地笑，叹服奇恩生活的奢华。

前面带路的人，带他走向台阶，却拐进侧廊，鳄鱼停在正门前诧异地向带路的人做个疑问的手势。

带路的人回答：“奇恩常用的私人高级会客室在这边。跟着我走吧。”

绕过侧廊，走进一个并不宽的侧门，跟着带路的人竟走进一段向下的台阶。

“奇恩的高级会客室在地下室？”

“对。马上就到。”

鳄鱼皱起眉头，自己身后跟着几个冷面的人物，前面那个带路的虽然衣着之下感觉不到强壮，但阅人无数的鳄鱼知道那也绝非善类。

奇恩他敢干什么？动我一根寒毛，我能让他一无所有还要无处葬身。奢华惯了的人，最怕失去权利地位。他怎么能做如此鲁莽的事？

也许只是我多虑了，鳄鱼最后想。

-

终于到了目的地，前面带路的人打开一扇门，侧身让到一边。

鳄鱼对着打开的门，并没有走进去，他看着带路的人，一脸诧异：“这就是高级会客室？如此简陋？

没人回答，带路的人面无表情，身后忽然受力，他被人推了进去，门也瞬即关上。

鳄鱼惊疑之际，并不慌张，他立在门里边，一动不动观察环境。

这个房间四四方方，微弱光线的阴影处，一个人端坐在仅有的一张桌后，身材高大健硕，显然不是奇恩。

一片寂静，桌后的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鳄鱼冷笑了一声，胸有成竹。他认为他太了解奇恩，一个为权利地位不惜一切的人，怎么会冒险失去这些。

“让奇恩来见我！”鳄鱼厉声道。

桌后的人闻声而起，向他走近，面带笑容：“奇恩在里面，不过他让我先跟你聊聊，我是贾斯汀。”

“让他少耍花样，也不要心存侥幸。如果我死了，或失踪了，这次加文和警局手里得到的证据，足可以让他死无全尸！”

“这话你好象说过。”

“这次是真的！上次只是让那小子清醒。他进伊氏的真正内幕被揭出来，看看加文会怎样！他大概不会不了解他这个老子的凶狠吧。”

“呵~，看看你想哪去了。奇恩只是想让我问你个问题。”

“那就让他亲自来问我！”

“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你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了。”

“……”鳄鱼许久默不出声，算做默许。

贾斯汀犹豫似地慢慢地说，但每个字都很清晰：“尼基的那些家人～，你应该知道，就是尼基养母……”

鳄鱼冷笑了一声，声音在安静地房间里的很刺耳。

贾斯汀停住不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没错。那正是奇恩的生母～，还有妮可儿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就象他现在拥有的本不该是他的一样，那些也不是尼基的真正亲人。”

他们被彻底换位了。

贾斯汀脸上刚才还一直保持着的温和笑容，煞时消失。后退两步，站住不动。。

鳄鱼顿时心生寒意，慌张四望。

几个人忽然从四周黑暗中出现，直奔他而来。

-

-

数小时后，楼上奇恩的书房。奇恩身着质地极好的家居服，一副休闲轻松的模样。

贾斯汀推门而入，面色凝重，也不说话，直接坐到班台前的会客椅上。

奇恩不慌不忙端起两杯酒，踱到桌后，放到贾斯汀面前一杯，另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都解决了。”贾斯汀说。

“好。”奇恩轻描淡写般地答应。

“可是后患无穷。”

“嗯。”奇恩轻轻地应声。

“你似乎并不担忧。”

“担忧有用吗？你知道，只有我能让别人担忧！”没人可以威胁的了我。

“这次真的很严重，如果你与你父亲加文……”贾斯汀说不下去。

“贾斯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把以后的前途都压在我身上，这就象赌博一样，也许一步登天，也许万劫不复～”

“我也不想表什么忠心。”贾斯汀带着少有的僵硬表情说，“当初你带我进的伊氏和警界。”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不知道，在所有人的眼里，做为你的第一亲信，我还能做什么选择，对你尽的全力，也就是对我自己。……虽然我并不觉得现在这一关我们能顺利地过去，甚至似乎是不可能过。但是，我们只能全力一搏，想尽所有办法。所以你说吧，我们要怎么对付你父亲加文。”

奇恩没有回答，轻轻地晃着酒杯。

贾斯汀继续说：“警局那面有可能防的住，这一段时间，我们的人可以全线布防，扼杀住任何关于你的举报资料，虽然难度很大，却不是不可能。只有你父亲加文那边，如果他怀疑……”

“贾斯汀，”奇恩柔和的声音打断他的紧张，“我已经在瑞士银行给你存下了一笔钱。你什么时候都会有退路，即便亡命，也不会太惨。”

贾斯汀怔怔地看着奇恩，半晌说：“如果需要到那样一天，如果你真的倒了，那应该是因为我早已经倒在了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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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伊公馆的路上，奇恩独自坐在车里，他身后几百码，数辆车与他同行。

他早就想好了这一步，那就是找加文摊牌。

他不会再等待，等待被动，等待别人去揭穿一切，等待任人宰割。

他早就为这一天设想了上万遍。

让我们剥开真相，让我们把暗中动作都摆到桌面上来。

我的父亲，让我再跟你学最后一招。让我看看你到底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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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在做什么？他两天前刚刚花高价买了一套公寓。在尚恩那套高档公寓的对面。现在他正在现场指挥，在窗子上架上高倍的望远镜，在屋子里装了几个监视用的显示屏。这之前他已经在尚恩公寓门上做了手脚。只要尚恩回来，就会察觉。

想了几天，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

他要行动。

尚恩没有再打来电话。但总有希望。

尼基其实很想搬到尚恩公寓里去，等着他有一天忽然回来。但是这样也会把尚恩的公寓暴露。

-

尚恩会回来的，尼基已经很乐观。因为找到了一件以为永远不会找回的东西，颈上去掉了一切装饰，只带着尚恩的护身符。

它又出现，是天意。

与尚恩的最初时光，历历在目，如清澈地风吹在心里。

当初爱的那么纯粹，我们不应该分离。一生中最美的心情，我们要握住。

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会解决掉所有存在的问题。

我们应该在一起，

尚恩你一定会懂。

-

我们不应该分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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