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集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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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

格棱兰的冬天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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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弦窗看下去，不象是人间。这个最接近北极圈的岛国，因为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冰雪之下，似乎就这样被时代发展的脚步遗忘了。一望无际的纯色天地之下偶见低矮且极具极地特色的房屋。

即使是终于等到春天来临，格棱兰也只是象个羞涩的姑娘，用遍地的高草与连成片的野花拘谨一般地迎合渐长的日照阳光。

这是一块因为习惯了寒冷，而似乎是在温暖中找不到安全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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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侧过头看了眼身边的马克，马克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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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治疗么？出发之前尚恩问马克。

是，你有严重的幻觉，你看到的许多事情是并不存在的。这即是脑部中弹的后遗症也可能是一种未知疾病，我们必须去最权威又最安全的地方检查。

尚恩便不在问，马克的安排总应该是周全的。而重要的是，马克终于带他离开了。

只是这最权威又最安全的地方，要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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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节奏规律的轰鸣声让人容易困乏，尚恩靠在座位上也很想睡，他眼皮沉重地看着面前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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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尚恩的头垂向一边，碰上马克的肩膀，马克才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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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对不起。

凯文的笑容在灰色的阴影里。

对不起后面是什么？是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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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分手吗？

马克望着倚在他身上失去知觉的尚恩，又将眼睛看向窗外辽阔又单调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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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的这种心痛，不是为了尚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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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无论我们的爱走到哪一步，

不要让我成了你悲伤的理由。

从来没有改变，没有分手，也没有离开。我永远都在这儿。

不是你的负担，也不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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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是，象泡沫一样的爱。

如果你注视，它就是跳跃的色彩；如果你转身，它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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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回应不是负担，不是责任。

我不要它变成彼此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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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被允许出来散步一个小时。他以为是尚恩十二的话起了作用，等他被带到一个宽阔的活动区的时候，才知道这只是一种集体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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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几十个人在这里闲逛，有一些帮助他们运动的简单机械，仅此而已。

尼基六看到这些人，只觉得混身发冷。

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只有一条腿，那人坐在椅子上专注地看着大家走路。尼基六发现这人竟很面熟，仔细想来他们似乎曾同在一个车间过。

尼基六走过去，他不该过问，但是他忍不住好奇心。他坐到那人身边时，那人竟先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的另一条腿呢。”尼基六问。

那人张了半天嘴说：“没了。”他的声音很细而且怪异。

“谁都能看出来它没了，怎么会没有。”

那人又张了半天嘴，眼睛也睁圆，猛地回头，用手指：“是他们！”

尼基六顺着他的手指看，他指的是活动区的入口，有几个警卫正在那里踱步。

“他们把你的一条腿卸下去了？”

那人点头又摇头又点头，显然他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尼基六疑惑地看着他，那人忽然问：“你少了什么？”

尼基六摇头。

那人仔细地盯着尼基六看：“你的眼睛最漂亮，他们会要你的眼睛。”

尼基六吓了一跳：“胡说！”

那人神秘地贴在尼基六耳朵说：“你看那边那个人少了什么。”

尼基六按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打了个冷战，一张没有皮肤的脸。

“那个人原来的皮肤完美无暇……。”

尼基六感觉很想吐，他猛地站起来。

那人忽然扑上来在尼基六身上摸：“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少，这不公平。”

尼基六摆脱他的手，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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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活动区转了大半圈，他看到一个女人。

在102区是很少能见到女人的，尼基六向她走过去。

那女人很胖，头发短短。她在这些人中的特别之处在于她脸上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正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副幸福与陶醉的样子。

尼基六围着她看，她什么都没少，只是多出一个大肚子。

“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尼基六终于忍不住问。

那女人抬头看他，似乎很高兴他能寻问，话匣一下子打开：“我的宝宝……。”

尼基六疑惑地看着她。

“我的孩子在这里，你看不出我怀孕了吗？”

如一道闪电劈过尼基六的脑袋，他忽然醒悟人类还有怀孕这件重要的事。

“那你是怎么怀孕的。”尼基六蹲到她身边问。

“笨蛋~。”那女人竟然捏他的脸蛋，象他是一个孩子一般，她混身都在向外散发着自然而然的母爱，“想想你是怎么出生的。”

尼基六愣住了。。妈妈~，童年的草地，爸爸和妈妈。我自来于……他们的结合；他们的结合就能产生我？尼基六一个不稳坐到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记忆问题很大，残缺不全，漏洞百出。

那女人看着他笑。

尼基六指着她的肚子问：“他的爸爸在哪儿。”

那女人不笑了：“这是我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尼基六感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是我自己的，是上帝赐给我的。”女人立即摆出不欢迎他的态度，仿佛他是个抢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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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疑惑地走开，他忽然发现这里怀孕的女人其实不只她一个。然而在撒旦的天堂，他从没见过一个孩子。

那么这些妈妈的孩子都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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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听警告？！这里不允许交谈！”一个警卫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拉走。

“那女人的孩子会去哪儿？”尼基六问警卫，他实在是想知道。

警卫根本不理他，一路把他拉回去。

“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

尼基六重新被推进房间，当四周的寂静象杀人的刀一样包围他时，他又发疯地敲着与四周墙壁混然一体一般严密的房门。他相信他是真真实实地被投进地狱了。

在临近的某一个时刻，他就会变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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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过后尼基六又开始发抖，越仔细想越可怕。

无助，被扔在灵异世界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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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件事情象是真实的。是不是我已经死了，所以记忆才是怪异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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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盼着吃饭的时间，不是为了面包，是为了希望。

尚恩十二给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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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把之前的一些纸条偷偷藏起来，并没有消毁。

在最无聊时，他会躲在被子里看。

这些纸条是一根细而脆弱的线，却足够支撑着他不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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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就会是行动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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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平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他相信墙角那块灰色的圆型，就是监视器。

无论如何

我要一搏。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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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在昏迷状态下被推进手术室。

马克坐在最近的会客室里等。皮特竟亲自陪同左右，没有象以前那样只是安排高级助手全程接待。

“需要三个小时左右……。”皮特热情地讲解。

马克点了下头。

皮特端了两杯名贵葡萄酒，递给马克一杯，摆出一副老友长谈的模样：“我最近有些想法，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新的合作点。比如由我给你提供合格的杀人机器，这样你就不用从孩子开始培养了。怎么样。”

马克把玩手中的杯子：“好想法。”

“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可以培育出比顶尖杀手更超常的品种……。”

皮特饶有兴趣地说着，马克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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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打量皮特的样子，当年他们的交往只不过是一个卖凶一个杀人，源于不止一次的合作和共同的利益，才开始互相露底彼此了解，也才形成了一种有了点交情的感觉。以马克的阅人，皮特这个人是个疯子，他痴迷于尖端学术，扫清一切障碍建立他的王国；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又拥有超人的智慧，不能掉以轻心的一个家伙。

“他为什么会有幻觉。”马克问回眼前的问题。。

皮特挑了下眉头，指着墙上的一副人脑结构图说：“在我看来，人的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人们永远都想知道为什么那些细胞有无限的可能和无尽的发展空间。记忆是脑细胞产生的最神奇的魔力……。”

皮特谈起他的酷爱便是滔滔不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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