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集记忆黑斑

你看得见吗？

尚恩，

这是你冥冥中的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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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的笑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他的笑声极富特点，声音里透出的那种兴奋象是发现了新大陆。

奇恩一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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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嘴角隐隐是嘲弄一般的笑，他不露痕迹地抓紧身后那只不安分的手，斜着眼睛打量在自己怀里温顺的尼基六，这与他印象中的尼基是太不同的。

此时，自己竟然成了这个人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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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第一次认真地想了想，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三个人的命运。也忽然意识到撒旦的天堂里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这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面目？这里是一个怎样的奇妙的情形？为什么它将相同的人变成了不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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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搂着尼基六转向皮特笑道：“我一直很佩服你能忍受长年地下的枯燥生活，认为你是在为科学献身，不过~~现在我想，也许这里才是最你快乐的地方。”

皮特大笑着点头，思讨片刻故作神秘地说：“这里真的妙不可言。我通过我的手建造了一座天堂。天堂的含义就是你能得到你的命运里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你指的是什么？”

“举个例子，在外面的世界，我们能买来一切，但不能买到人的生命，更无法买到爱你的心。现在我都可以做到。这真的是天堂。你可以在这里制造出纯粹而美好的爱。我想自古以来的帝王也体会不到如此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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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讲起这些就有点忘乎所以的陶醉。马克暗自惊讶皮特会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这么说。马克看了下房间里侍立的警卫问：“不知道他们听了你这话会是什么感觉。”

“既然你不介意你的产品知道真相，就更不必为我担心，我们可以畅所欲言。我这里除了大批的顶尖科研人员及一些特殊职位外，基本用的都是克隆人。象这些贴身警卫都是精选基因的克隆人，他们均做了脑叶切除手术，他们不会有不良情绪，而且绝对忠诚。……。”

马克忽然质疑：“那么你又是怎样控制顾客的产品的情绪。”

皮特立即解释：“我不可能对你们的产品动手脚。我给他们一个假定的社会，一个近似人类生活的环境。所以我能让他们平静地在这里活着。以此保证提供给你们最完整的人或器官……。”

听着皮特的话，尼基六的身体隐约抖起来，被马克握在身后的那只手越发冰凉。马克瞥了眼尼基六，他脸色苍白的象要昏过去。

“我是你的产品吗？怎么会……”尼基六很小声地问，只想让马克听到。

马克盯着尼基六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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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走近，手在尼基六的背上掐了一下说：“这个人可以保证是绝对纯洁的，你想要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他会对你死心踏地，至死不渝，如果你不扔掉他，你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马克的反应出乎皮特意料，他用手势打断他的话，显然他对这种方式不接受。

皮特立即提醒他：“你应该体会过了。”又何必摆出不接受的样子。

马克忽然明白皮特的所指，顿时僵住。尚恩！马克皱起眉头：“那是不一样的！他的记忆是真实的，是他的原身的真实记忆……”

皮特笑了：“真实吗？他的真实是他只出生了不到六个月。那些记忆是别人的。不过这无所谓，让他有关于你的记忆才是美好感情的关键，不然你认为我们用什么控制他们的心。”

不是！马克在心里否认。不是因为这样！不要因为这样！

他不想看到已经开始的爱情中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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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中听到皮特在说：“我们能做出任何我们想要的人有何不好。”

“那么灵魂呢。”马克的问题更象是在问自己。

灵魂，也能被我们刻画吗。

我们爱的人，爱他什么。一个躯壳是不是就能慰藉曾经的铭心刻骨。

皮特喝了杯中的酒，思讨了片刻后说：“我从不爱外面那些复杂的人，他们根本不值得爱。我爱我的产品，他们可以温顺，忠诚，专心。他们可以美到极限，可以让你放心地付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无所顾及地陶醉。他们才是值得寄托爱的人。”

马克再也说不出什么，他觉得皮特就是个疯子。然而他竟然和他走到了同样的路上。

皮特的这些话，忽然让他们都看清了自己。强势外壳下另一种极度的‘懦弱’。爱若真不值得，为什么放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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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皮特说的多明白，马克始终不愿意相信事实。

尚恩，你的爱，是制作出来的吗？

若不是如此，你会给我爱情吗？

我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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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对话在另外的一个人耳里是可怕的霹雳。真相是什么？记忆是什么？尼基六慌乱的眼神最后聚焦在马克的脸上，他紧紧地盯着马克的眼睛，希望这个人给自己仁慈的答案。

感觉到尼基六一直的注视，马克低头看他。在今天以前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端详过尼基，尼基也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马克明白，这个外表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是完全的两个人。就象现在的尚恩和过去的尚恩。爱或不爱，都不再是同一个人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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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是不是永远都消失了。

尚恩~。这一切，你看不看得到？

你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认为我疯了。

马克忽然很难过。

他一时间很想念西海岸，想念在尚恩的墓前守着的那些时间。那里才是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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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尚恩其实从不计较他对我有多残酷。他也永远不知道他对我有多残酷。

躯壳也不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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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这个尼基六是准备送给尚恩的礼物。

然而尚恩不肯接受。他不要躯壳，他要陪着尼基的灵魂。

化尘化土，一起消散。那样的同生共死的信念就是真正的爱？！

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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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又开始仔细打量尼基六，他很想找到其中原因，很想体会尚恩感觉，更想知道尚恩最后一刻的想法。

如果尚恩肯活下来，肯等着看这个人一眼，他会不会动摇。

马克不知不觉看了尼基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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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换位成尚恩，马克立即发现尼基六是如此让人着迷。不只是外表，而是一种灵气。善良起来，净化心灵；邪恶起来，诱人坠落。这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他的蓝色眼睛很美，依然美，美的纯粹无暇，细长的形状象要烙在人心上的月牙。

这就是尚恩的宝贝~！马克不自觉地贴上他的脸。

尚恩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这个更纯洁的灵魂。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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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很爱你。马克的悲伤化成这句话，在尼基六耳边轻轻地说。

尼基六惶恐不安，心里却甜蜜的很。他陶醉起来，以前他想象不出和马克亲昵时的感觉，现在体会起来，真的很特别很不一样。他想要这个怀抱。

有人很爱你。马克的声音在遥远的另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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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处是皮特窍笑的声音：“不会有人打扰你。”

马克抬起头，屋内的其它人都已经出去了，皮特留在最后，冲他诡异地笑。显然他把马克刚刚的举动，当成是对尼基六的兴趣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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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亮的，明亮中飘浮着一些黑点。

这些黑点是坚硬的，象一个一个谜团。

然后它们一个一个爆开。

时间开始混乱，画面一个一个飞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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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醒来了，未睁开眼睛他已知道他是醒在西海岸的床上。是个很美好的白天。

早上好，亲爱的。尚恩把手摸向身边的位置搂住躺在那里的人。

嘴唇触上柔软的皮肤，他吻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影。

手捏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腕，尚恩疑惑地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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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是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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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惊吓一般地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他有清晰的眉眼，精灵一般的面孔……。尚恩的动作似乎弄醒了他，他长长的睫毛隐隐动着，眼睛未睁开嘴角先笑。

别闹~，尚恩。

幸福而自然的亲密语言。

尚恩怔住。陌生感一刹那被击的粉碎。一些记忆如迎头撞来的列车，几乎将他击晕。

~昏暗的楼道~~，~~美丽的相遇~~，格洛克37~~我是小偷~~~~~~……。

尼基，宝贝。尚恩如久别重逢般激动地抱住他。

记忆只在忽然紧张的一瞬间绽放，最饱满时又如烟花般迅速幻灭。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形，落地窗与地板，床与身边的人随之扭曲。如拨了塞的水池，一些带着明显感觉的记忆被急速抽走。

不！这不是假的！尚恩抱住尼基。任一切如沙漏般疯狂旋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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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客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尼基六放松很多，他无所顾及地沉醉在马克的深情下，一时间他不能思考其它。但尼基六又莫名地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这个人随时醒来。

我可以吻他吗？尼基六想。

爱一个人，或是和一个人相爱，就能改变命运。马克可以带我们走，给我们正常的生活；马克更可以给我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切都会因此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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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爱可以有几种？

尼基六犹豫起来，若是他吻他，那么以后要在心里给他什么位置。奇恩一的是不可替代的，那么和尚恩十二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他们三个都爱我，我真的很幸运。这也不应当是冲突，是不是。

而且马克让我不顾一切，我愿意为他不顾一切。

尼基六轻轻地在马克的脸颊吻下去，马克没有反应。他慢慢地吻到他的唇边，……

马克猛然醒悟，把他推开。

尼基六一个不稳差点坐到地上，他诧异之极，不理解马克为什么给出这样的反应。

难道我会错意了？

马克捡起衣服扔给尼基六：“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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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接过衣服，脸上的表情尴尬而疑惑，他偷偷瞄马克的脸色。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马克问。

尼基六点点头又摇摇头。

既然皮特口口声声说尼基六纯洁的是一张白纸，他刚才的举动又要怎么解释？

“你真的不知道？”

尼基六不说话。

“你在我面前这样做是什么原故。”

尼基六的脸立即红了。

马克大感意外。

尼基六吱唔着说：“我~以为你也喜欢~亲近的感觉。”

“什么？”

“就是那样子。”尼基六指他们刚才的举动。

“你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和你亲热？”马克说。

“不是。”尼基六被这个论调吓了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认为跟所有人都可以随意亲热。”

“不是！”尼基六急了，“不是所有人！”

“那么你为什么认为你可以对我这样。”

“~~~。”尼基解释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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