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集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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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什么呢？

是什么人将它从复杂感情中分化出来。

它又和什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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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才能被明确地称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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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六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水晶树叶放在眼前，奇恩一的身影穿过水晶看起来象有一圈光芒。

“你变成天使了。”尼基六轻轻地说。

奇恩一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忙碌。他从书房里把关于奇恩伊根的东西全部搬到他的房间来，现在正坐在地上一件件地整理。

这片水晶树叶，是奇恩一从这堆东西里发现的。他递给尼基六时神秘而开心地说：“这样漂亮精致的东西足以证明奇恩伊根有很细腻柔情的一面。这个应该是他送给他的尼基的。”奇恩一说完将水晶树叶送给了尼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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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水晶就能证明一个人是否细腻柔情？

或是水晶能证明爱情存在过？

尼基六把水晶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摆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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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不欢而散后，尼基六又是三天没见过尚恩十二。

奇恩一每天都很忙碌，空闲时又要摆弄奇恩伊根的东西，然后就是思考。久别重逢的狂喜之后，尼基六觉得他和奇恩一之间又回到了在撒旦天堂时的模样，仿佛他们还是不识人间烟火的状态。情人吗？没有情话，也没有拥抱。奇恩一明确说过了，现在不可以。

不可以也没什么，尼基六发现自己并不十分在意。或者说他在意的并不是亲热举动的本身，而是这种举动所代表的意义。被爱。

有时候他难免会猜测奇恩一为什么不肯接近他。也许奇恩一对他并不是十足的爱情。不过这个想法又很快被尼基六打消了，奇恩一为他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是因为爱他呢？

但是黛尔塔的出现，让尼基六产生另一种可怕的念头。会不会奇恩一回到人类的社会后，发现女人更可爱呢？也许他觉得他更喜欢女人？

“黛尔塔很漂亮。”尼基六轻轻地对奇恩一说。

奇恩一点了点头。他正在全神贯注研究几个药盒。

尼基六继续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不错。”

“很好的一个女人。本性善良，绝对值得信任。”

“你们早就认识了，是吗？”

奇恩一又点头。

“她好象喜欢你。”

“嗯。”

尼基六眉头微戚起来，奇恩一平淡的反应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决定说的更明白一些：“她对你好象是爱情。”

奇恩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惊讶：“这你都看出来了？”

尼基六没想到他连否认都不曾否认一下，而且讲完后，奇恩一又象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继续整理他的东西。尼基六闷了一会儿说：“奇恩一，我们来谈一下对女人的看法如何。”

“行，你先说。”

尼基六吱唔着：“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清楚，男人和女人在我心中的感觉不一样。用什么来形容女人呢？女人就象小猫和小狗一样，都是可爱或可怜的动物。”

“动物？”奇恩一惊奇地看着他，“那么男人呢。”

“至于男人，”尼基六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软软地又隐隐地升起一些似乎是痛的感觉，“我一直都在被男人爱着。”

“呵~，莫非男人就是爱你的动物。但是，女人也会爱你的，只是你现在还没遇到，到你遇到的时候也许你对女人的感觉会变呢。”

“反正，是不一样的。”尼基六摇了摇头说。

奇恩一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他认真的问尼基六：“你为什么会问关于女人的问题，难道女人让你很困扰？”

“只是随便问问。”

“你对女人有过冲动么？”

“冲动？”尼基六很惊讶奇恩一用了这样的词，看着奇恩一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尼基六立即摇头，随及象心虚一样躲开奇恩一的目光。冲动这个词只让他想起了尚恩十二，还有他们那个放纵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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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对女人怎么看。”尼基六反问。

奇恩一连想都没想就说：“我恐怕对女人也不排斥。”

尼基六愣愣地看着他。

奇恩一看着旧杂志上奇恩伊根和一些女人的合影说：“我觉得女人有很多也很美，让人着迷。不过，女人，离我的心比较远。”

“离你的身体也远么。”尼基六想都不想就接道。

奇恩一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盯着尼基六的眼睛，随及嘴角轻轻一挑：“呵！实话实说，我有时候有这个念头。我曾想过有机会的话，我要尝试那些未尝试过的滋味。不过，现在既然我们有了约定，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

尼基六把头迅速转去一边。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这句话尚恩十二也对他说过，在求他原谅时。现在从奇恩一口中听到，尼基六已经对这句话失去了信心。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不生气，并不生奇恩一的气。似乎还觉得很理解他的想法。试想，如果奇恩一为了体验而跟别人上床，尼基六竟不觉得有什么可气恼的，他甚至很理解他想尝试的想法。只要他的感情还在自己身上，尼基六就觉得能够接受。

为什么我对奇恩一能够如此宽容，对尚恩十二却是恨之如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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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和女人尝试，你可以尽管去。我不会不高兴。”尼基六说完将水晶树叶扔到一边，倒身躺在床上，把枕头压在头上。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什么原故在他眼中涌动。

爱情？他妈的，爱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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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枕头被拿走，奇恩一坐到他旁边和声问道：“生气了？”

尼基六摇摇头：“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觉得高兴。”

奇恩一轻笑着俯下身：“和你在一起是让我最高兴的事。有些取舍是应该的。”

“你不需要为了我舍弃什么，既然能都拥有何必不全部拥有。我不会有异议。我们不必象真正的人类那样互相做无谓的限制。”

“呵~，说的真是轻松，不过你的脸色可不是这样的。”

尼基六用手捂住了脸：“我不是因为你的话而脸色变坏，我是因为想不明白爱情。奇恩一，你说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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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情。

尚恩十二将枪套从身上取下来放在床边。深夜了，四周寂静的似乎什么也听不到。提醒人们可以安心地入睡了。

尚恩十二将幽黑的枪筒轻轻贴在脸上。冰凉。

尼基~，不爱你，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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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的出现，确实让他心烦意乱过，他的心一直被尼基六添的很满，从未想过会有别人冲进来。

他承认他对马克的好感很暧昧，所以尼基六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了这样混乱的事。

你爱上我了，尚恩十二。马克的话还在耳边。尚恩十二昂躺到床上，微闭着阴郁的眼睛。也许，有点爱吧。

不过，那一点，与尼基六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不能相比的。

没有你，我可以。

没有尼基六，我的世界就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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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爱情难道可以这样不纯粹吗？还是爱情本就不可能纯粹。

但显然尼基六不肯接受爱情里的不纯粹。也许奇恩一可以给他这种纯粹，让他快乐。

尚恩十二翻身侧卧，心里隐隐作痛。尼基~，我不能不守着你。但再不能抱在怀里，会是多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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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犹自神伤中，忽然感觉异动。身体的反应何其快，只一秒钟他已经翻身跃起，躲与床头下边。门轻轻被打开，高超的开锁技巧。尚恩十二将手中枪对准门的方向，眼睛努力分辩闪进来的黑影。

黑影进入后立即关好门，在门边立了一会儿后轻声的呼唤了一声：“尚恩十二~。”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尚恩十二心里猛地一阵狂喜。他半晌都不答话，看着尼基六在黑暗中摸到床边，看着他望着空空的床时的失望模样。

尼基六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反而是坐在床边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尚恩十二听到细小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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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尼基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整个身体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尚恩十二正立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本想发怒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尼基六许久只是一副惊吓的模样望着面前的人。

尚恩十二坐到他旁边换了更低更温柔的声音：“怎么了。”

尼基六心情复杂地想哭，他动了动嘴唇只说了一个字：“冷~。”

尚恩十二摸了摸他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肩膀，立即拉过自己床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怎么不多穿些再跑过来。”

“以为很近。”

尚恩十二摸了摸他睡衣下露出的小腿，和他的枪管一样冰凉，他除掉尼基六的托鞋把他抱到床上将被子给他盖的严实。

尼基六望着他说：“被子里也很冷。”

尚恩十二俯下身问：“怎么才能不冷呢？”

两人相视不语，尚恩十二脱掉衬衫钻进被子把尼基六抱进怀里。

炙热的胸膛，紧贴的皮肤，温度渐渐传给了怀里的人。这个情景多么熟悉。地狱一般严寒的格凌兰，他们用同样的方法给彼此温暖。尼基六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尚恩十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们好象回到了格棱兰。”

尼基六忍不住抽泣出声，哭声渐渐密不可分：“我恨你！”

美好的、心痛的、盼望的、破灭的。

我到底该向哪一边去。

我恨你将它们分成了两半。我恨你让我面对残缺。我恨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不能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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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恩一站在二楼走廊近头的窗子旁，将窗子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夜幕下尼基六正从公馆后面的草地跑去训养区。他的身影消失在那一排房子里。

奇恩一关了窗子。

伊公馆里漆黑又安静。

主动呼叫了罗南，奇恩一按着耳朵里的通话键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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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什么急事！”罗南特有的磁性嗓音震动着耳膜。

奇恩一轻轻吹着手中的咖啡杯里的泡沫，并不说什么。

“呼叫我，怎么又不讲话。”

“一定要讲话么。”

“难道你找我没事？”

“没事。”

“呵~。”罗南低低地笑声传来，“好吧，陪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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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奇恩一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我会杀了你，还有皮特。”

“哦？”

“所以你们不如早点杀了我。”

“怎么？很想死吗？”

奇恩一抬起头看伊公馆高高的屋顶：“你们这么辛苦为了什么？有一天我们都要去上帝那里报道。”

“是啊。”罗南配合着感叹，“每个人活得再不同，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奇恩一默默不语。

苦难、悲伤、快乐、喜悦，到最后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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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恩一的眼里渐渐闪烁。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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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孤独吗？”奇恩一的声音似有若无。

但罗南还是听的很清晰：“呵！我成年后就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欲望与仇恨陪着我，我怎么会孤独。”

听不到奇恩一的回音，罗南又笑道：“是不是你的小情人让你伤心了？”

“……”

“早知道你会有这一天。我来告诉你怎么做。要么无私地去爱，就是只付出不求他回报。如果不甘心无私，那就把他彻底据为已有，夺走他爱别人的自由！”

奇恩一咬着牙说：“象皮特对我那样！”

“呵！是。”

“你们都会下地狱！”

罗南哈哈大笑：“谢谢你的安排，天堂正好也不合我们的胃口。”

奇恩一恨恨地关掉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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