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迴望眼欲穿-心灰意冷(1)

康熙五十三年，年初年宴过后十四又是匆匆离去平复準噶尔，我在他出征前还特地早起去送他。

这是他打仗这幺多年来我第一次去送，所以当他看到出现在现场的我时，那种惊讶是无法用无语形容的。

原本他是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说口号，可是一看到我后高举的剑立刻被他甩落在地，他翻身下马以小跑步之姿朝我奔来，速度之快让我啧啧称奇。

我看着背着阳光大汗淋漓的他不由得失笑，从怀中拿出丝帕我替他擦去汗水，瞅着他闪闪发亮的眸子开口道：「等你出征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当然有追问到底是什幺事需要我大费周章的等他回来才说，可是之后我都只是笑着没有回答他，后来他的逼问也在吉时将近画下了句点。

我目送那穿着戎装的身影离开宫门口，看着他的头盔折射出太阳光，似乎也看到了那个少年不凡的未来。

康熙五十三年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年是老八的母亲良妃去世的第二年，而老八这两年都会抽空去祭祀。十一月的时候康熙爷好像有打算要去热河巡视，只是可惜老八好像到了半路就会离开。

他现在人正坐在我的旁边喝着茶，明紫色的衣袍翩飞，狭长的狐狸眼睛映照着琥珀眸光，光采逼人。他侧头看我，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干麻？」我鸡皮疙瘩全部站起来跟他敬礼，就为了他让我一毛的笑容。

「这次热河巡视妳也会去？」他问我，高昂起脖颈乾了那杯茶。

是说这次的茶是老八自己泡的，因为基于上次十四喷茶的经验，他说他原本就不信任我的技术，再看看十四的反应过后他认为他还是自己来安全得多，怕我再泡出一壶惨绝人寰的茶。

接着就在我额前青筋一跳一跳的状态下，一壶雨前龙井就热腾腾的上桌了。

「是阿。」我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康熙爷早就告诉过我每次的巡视都会带我去，而老八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才是，怎幺会突然问我呢？我带着不解的眼光和他对视，他却把眼神移开了。

「妳觉得我要送皇阿玛什幺大礼才好呢？」他问我，眼神却不是放在我身上，而是碧色的蓝天。

「大礼？」我不解的重覆着，替自己酌了一杯茶。

「因为我人中途会离席。」他扭回头朝我笑笑，「所以要给皇阿玛赔礼。」

「你自己想就好，何必问我？」我白了他一眼，专注于眼前的茶上面。

不得不说老八泡的茶味道好极了，跟翠竹相比根本不逊色，茶的色香味通通俱全，难怪他有本事嫌弃我的茶了。

「嗯……皇阿玛喜欢海东青。」他问我，「那我送海东青怎幺样？」

我的心思全部放在茶上面根本没有听清楚老八的话，只是随意的敷衍他一声。

「好。」

后来老八又跟我聊了一些话就说要去準备祭祀额娘的东西，和我告了辞。

我收拾着他喝完的茶杯子，一个不察居然让他用过的杯子从我手上滑了下去，我皱着眉头看着破碎一地的陶瓷杯子，蹲下身收拾残局。

手一碰到杯子的碎骸我就被扎到了手指头。

我吃痛的倒抽一口气，看着不停冒出血珠的手指，一种不安的感受垄罩了我。

好像有什幺事情要发生似的。

※

十一月的热河出巡，老八到了半路就率先离开，说是要去祭祀良妃。

这次的班底有了四阿哥跟小林子，说也奇怪四阿哥明明都说远离朝事了，可康熙爷偏偏就是喜欢找他来随侍，每次的出巡都有他。

自从上次的木簪子事件之后，我跟四阿哥见面就是尴尬，每每和四阿哥对上眼神我似乎都可以感受得到他看我的眼神令人为之一怔。

就算我撇过头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是多幺炙热，那个视线尤其停在我头上的木头簪子久久而不散。

我和四阿哥之间的奇怪氛围似乎连康熙爷也感受到了，因为他总是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远离四阿哥之后的尴尬，好像什幺事都瞒不过他似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存在这个一代帝王眼中。

夜晚的晚膳时间，康熙爷落座在大位上，心情很好的多喝了几杯酒。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康熙爷乎有感叹的提了这幺一句，随侍的大臣们纷纷说好。

陆公公站在我的另一侧，不停给我使眼色让我劝劝康熙爷不要多喝了。我只能朝陆公公无奈的耸肩，他老人家要喝酒怎幺是我一个小宫女可以多说一句的？

「皇上。」一片乐融融中，我看到小林子跟另一个小太监从外头走进来，两个人手上合力拿着一个用布盖着的长型东西，扑通一声跪在了中央。

大臣间停止了说话的吵杂声，全部人都在等这两个小太监开口。

「何事？」康熙爷笑了起来，喝了酒之后的脸染上了纷红，看起来有点微醺。

我偷偷看往四阿哥的方向，却见他的唇角好像扬起了弧度。

「皇上。」开口的是小林子。

小林子属于宦官的尖细嗓音迴荡在空间内，大家都竖耳倾听，连康熙爷也饶有兴致的用眼神示意小林子继续说下去，「八阿哥因前去祭祀良妃娘娘而无法随君侍奉，特请奴才们承上八爷替万岁爷挑选的二只上好海东青给万岁。」这番话把老八说得很有孝心，可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康熙爷听到当然是大喜，才提到海东青而已老八居然未卜先知的送来了。

「还是胤禩体贴啊。」康熙爷笑着说，其他大臣也开始说起了老八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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