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朕看看八阿哥给朕送了怎幺样的海东青。」康熙爷朝小林子摆手。

小林子应了声喳，跟小太监一起合力把布给掀了起来，掀起来之后两个人就跪在离礼物有些距离的地方。

被布盖住的是一个有些份量的大笼子，原本叽叽喳喳的吵杂声因为笼子内的东西展示出来而禁声。

里面的的确确是两只海东青，却是躺在笼子内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

我瞇起眼睛想要看个仔细，只见一旁康熙爷嘴角的笑容凝固，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认真探个究竟。

我看见康熙爷瞇起了眼睛，拿起酒杯朝停在中间的笼子走去，走到一半突然高举手把酒杯重重的甩在地上。

大家都是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全部跪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方才替老八说好话的大臣们一个比一个还要安静，大家一瞬间都只有这句话出口，空气间鸦雀无声，耳边只听得到康熙爷粗重的喘息。

死鹰事件。

这个史料上着名的大事件窜入我的脑海，我只能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康熙爷大怒，死鹰事件的缘由在我脑海中不停重複，我应该是可以替老八避过这场灾害的，可是那一天我居然走了神……我……怎幺会忘记了老八的大劫？

「那我送海东青怎幺样？」

「好。」

居然是我……间接害了老八！

我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往我的右边撇头看去，看到了跟我一个跪在地上的四阿哥嘴角不明的笑容，我感觉到自己如身在冰窟里面，感受到刺骨的寒。

「真是朕的好儿子！」康熙爷怒极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抬头一看就见康熙爷颤抖着手指着笼子内奄奄一息的海东青，一旁的陆公公去搀扶气得站不稳的康熙爷一把，最后的收尾是在陆公公扶着康熙爷离开这儿才稍微平息了些。

所有人目送着康熙爷离开，都只能怔怔的看着笼子内庞大而奄奄一息的海东青替老八捏了把冷汗。

四阿哥在所有人前率先站了起来，跟大家用了些好听话表示没事，然后一一的请大家回去休息。

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如同领导者带领大家的动作，只觉得心凉透了。

把大家遣散之后，他最后转过头来跟我对看，黝黑色的眸中居然还是点点笑意。

我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朝我走来。

「没想到居然是妳帮了我。」他说。

我瞠大眼睛咬牙抬手，手却在半空中被他给握住手腕。

他有些残忍的朝我靠近，清俊的脸扬起了笑容，「我应该要感谢妳给老八献计。」

我挣脱他的钳制，再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是一掌，这次他没有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掌。

我气到完全说不出话，看着他偏了一边的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四阿哥的肩膀微微的震动，倾耳一听，他是笑到连肩膀都在颤抖。

「哈哈。」他笑了两声正面对我，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显示出我是多幺没有留情的往他的脸上打去，他看起来似乎是怒极反笑，抓住我的手腕往他的脸上碰。

「真是毫不留情。」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任由他逼近我我也没有动一步。

我咬牙切齿的怒视他，他却突然收起了笑容，低低的朝我咆哮。

「如果今日我不这样做，改日死的就是我。」他抿起唇，「是我就无所谓吗？」

我还是气极，无比愤怒的跟四阿哥对看。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规矩，可是、可是……是我害了老八，是我害得老八从此在清宫仕途中消失，这口气要我怎幺吞得下去？

我也知道如果今个儿四阿哥没有这样做，改天死的就是他，可是、我……

我重重的咬了下唇，就算吃到了血的味道我也没有鬆口，反而是四阿哥鬆开了我的手腕改扣住我的下巴。

「鬆口。」他轻轻的说，我还是执拗的咬着。

他皱起了眉，指尖用了多点的力气，「鬆口。」他冷冷的说，我吃痛的鬆了口，他立刻把自己的食指放到我的双唇间，让我不要继续咬伤自己。

他不让我咬自己，我就咬他。

我大力的闭起嘴，力道之大得让我马上尝到血的腥味儿，四阿哥连眉也没有皱一下，任由我咬着。

我嚐着血的味道，慢慢的留下了眼泪。

自责这个情绪很深很深的垄罩着我，一点一滴的融入我的五脏六腑，那着名的死鹰事件居然是因为我的一个走神引起的。

老八肯定是不会怪我的，可是我怎幺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我抽咽的哭了起来，耳边听到四阿哥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支没有被我咬住的手慢慢的把我抱紧。我闻着那檀香味儿，觉得头上的木簪子好像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九日后，老八得知消息，上奏申冤，可那奏摺却被康熙爷冷冷一哼给扔到了角落。

康熙爷只送了一句话给老八。

「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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