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维森特.肖。”他用着像是全然出于礼貌的冷淡语气说。
“东院也有人想报名魔法理论赛吗?”我看他不像要当即离开,于是好奇地发问道。“看来头奖还是相当抢手的。”
出乎我的意料,这句话似乎在他深处点燃了一小簇火焰。它的一部分充溢着轻蔑与厌恶,却又为他冷静的表象搅出了一分生气,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明亮。
“西院不会有人拿到头奖。”他沉着嗓音说,“即便取得了第一,他们也不会得到教授的认可。那些不懂得如何挥刀,将其用以把玩与炫耀的人,连碰到一把刀的刀柄都配不上。”
卡拉扬原话里的条件,确实是“赢得第一,获得我的认可”,原来这里埋藏着一个语言陷阱。我想道。
“是吗?比如西院的——”我预感到在这里提到兰朵会是一个有效的打击。但我不愿将她的名字在这样的场合下发挥效用,正如刺一个战士的痛脚该用武器而不应用他心上人的名字一样,于是调转了话头,“——所有人?”
他看着我说:“比如所有人。”
我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注视过柯尔曼,发现他本人其实远没有他老练挥刀时给人的那种沧桑感。他是年轻的;除了拥有专属于梦想家那种内容纯粹的目光之外,大约还拥有着一颗饱含热血、仍旧奋力搏动的心。
我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一位久别的熟人。那个人也是年轻而心高气傲的,曾常常脸颊泛红、满眼愤懑地仰头盯着我。模糊的观念尚未成型,便被硬定了性植入脑海、放在他的一举一动上。
今天是个奇妙的时候,我好像总是回想起被遗忘了许久的过去。
我上前一步,手碰了碰他的衬衣领子——今天没有赛事,他穿的是学院的常服,衬衫与西服便装——对他微笑道:
“小孩子,西院可也是有不少分毫不差的天才的。他们都是我景仰敬重的人,例如我的朋友与我的导师。而我这个浑噩度日的庸人呢,也不会缺乏放话打败你的胆量。下周的魔法基础理论赛见。”
他似乎不习惯生人这样的靠近,表情很僵硬。等我走远了两步,才怒不可遏地喊道:“维森特.肖!”
我哈哈一笑,转头对他吹了个口哨:“用水洗,我的朋友,这样领口的唇印就会在一天之后消掉了,或者请魔法士用一个你不喜欢的小法术。记得不要对它置之不理,这会使得多少满怀憧憬的人误会与心碎啊。”
图书馆的管理员富兰克林夫人循着声音走了过来,嗔责地看着我们两个。
“孩子们,图书馆可不是用以喧哗的地方。”
“抱歉,夫人,刚刚交流友谊一时忘形,我们都正在翻悔呢。”
柯尔曼大约也熟知这位管理员的固执之名,僵冷着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富兰克林夫人让我们把条例逐字背了一遍,这才放我们离开。
“三天后见。”我听见柯尔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西院图书馆内的灯光昏黄。或者只是因为时候太晚了,不可避免的睡意不断侵扰着我。奥德戈坐在我身边。
“我记得你是从来不背魔法基础的。”他说。
“这个么,我是背过的,背的时候还没这条规矩。”我答道,“不过旧的记忆就是这样,哪怕忘得一**二净,重新捡起的时候也相对轻松了一点。”
他对我充满倦意的神态发表了一番有关“轻松”的看法。
“是因为你渴望着那把刀?”他看到我的表情后顿了顿,又说,“这并没有什么好值得否定的。”
“其实是因为有一个赌约……”我把上午跟柯尔曼的口角对他讲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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