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轻率莽撞。”他的神情却没有话语这样严厉,嘴角隐隐噙着微笑。
“没办法。既然当时随随便便地夸下海口,总得对自己有个交代吧?”我将笔放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奥德戈先生,请向我这种精神学习,第一步具体体现在给好友提供维持生命的必需帮助……帮我到图书馆的侧门那里拿点巧克力,如果你正要去还书的话。”
奥德戈当初决定不将时间耗费在理论赛上,于是此时手头捧着的是别的魔法典籍。他整理了一摞写得满满当当的稿纸,正起身要把书送回去。
“什么味道的?”
“敲木门左上角的银色星星两下,中右的紫色星星一下。虽说最近学校做的巧克力口味几乎如出一辙——”
我趁这个空隙一头栽在了桌子上,侧脸贴着温凉的桌面,打算会一会梦神。我原本嘴巴苦涩,心跳得飞速,但睡眠很好地缓解了这一点。睡意如丝般牵扯着我,让我不断在梦境里往下坠去。
我仿佛身处于大地的中间,周围是黑黢黢的岩石,浸没于气泡翻涌的火红岩浆当中。我能感到那岩浆逐渐封闭了我的口唇,没过我的头顶,但它丝毫没有它应有的灼烫,反是在这种包裹之中带来了无限的熨帖。
“冷静,冷静。”我在朦胧间自言自语道,“你现在还不在地狱之中。但是过了这一程,你就可以买到通往地狱的单程票了。”
好像在这睡梦间有什么人把我叫了起来;我记得他穿着一身皮制的大衣,浑身裹着外面带来的寒冷空气,眼睛里流溢着桌边座灯映出的光彩。我答了他两句话,然后我的嘴里多了些甜蜜的味道。
最后是奥德戈摇着我的肩膀把我唤醒了。
我注意我口中残余巧克力的香醇并非来自于他手里拿着的那块,也不同于学校提供的任何一种经典口味,于是有了一个念头:“刚才有人来找我?”
他瞥了瞥周围,“据说卡拉扬教授刚才路过了。”
“啊,那就不是做梦了。”我忍不住微笑,“他还是很喜欢给我丢东西吃嘛。”
“你对他说了什么?”奥德戈好奇道。“旁边那桌人的脸色好像有点古怪。”
我揉了揉头发,努力回想半梦半醒间发生的事。
“我好像夸了他几句。”
“那也算不得什么新奇事吧。”奥德戈迟疑着道,“具体内容呢?”
“似乎是‘你真可爱’。”
这余下三天的唯一囫囵的睡眠,仅发生在我理论赛的前夕。
等我交完那份考卷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一层冷汗浸**。风铃随着公寓房门打开的幅度丁丁冬冬地响起,声音悦耳。
我仰躺在床上,直面着上面毫无内容的天花板。大约因为过度的刺激,我此时毫无合眼的欲`望。我想起那长卷上的一百道枯燥而刁钻的题目:我冗长的答复挤挨着这些排列整齐的字行,像蚁群争抢着踩过极细的枯枝。
但这些不值得反复去思考。它们虽然刁钻,却都属于那本红皮书上刻得明白的字体;它们是死板的。
我想到那第一百零一道题,应当算是一道附加,与红皮书和老人头先生丝毫不相关的那道题——它背后含着另一个人的微笑。
“你如何看待一把刀的意义?”它上面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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