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东初夹了一口尝了尝,道:“色香味确实不差,却未必比宫里头的好,你府里的那个陈厨子,烧菜做点心的都不错,怎么这么惦记这家的。”
莫静和笑:“仆第一次来这家吃,是闻着他家的后厨的香味,一路找过来的,那时他们家已然歇业了,主家一家五口正在后院里吃饭,仆敲了他们家后院的门,主家给开的,许是看我那时还小,就引了进去一同吃了饭,不知为何他们家这饭的味道仆总念念不忘,只后来外堂吃的虽味道与后院的不差,但总觉得不如那次好吃。”
木东初道:“我方才来的一路,看到街上一妇人指着他夫君的鼻子骂他没用,赚不得钱,他夫君只唯唯诺诺的听着,不时还陪个笑。”
莫静和又给木东初把茶满上。
他知道木东初的意思,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就像木东初,处帝位,无衣食之忧,受百官朝拜,掌天下生杀予夺之权,但闲云野鹤的日子便与他无关了,无时无刻都要思虑如此做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有无益处,每一步又得权衡厉害关系,做的好自是人人传诵功德,稍有行差踏错,史官秉笔直书,百姓悠悠众口,一不开心还有拉面大旗就要造反的,到时他们这样的臣子不愿死节的或投降,照样做官,给谁当差不是当差,或归隐,找个地方躲起来,有山有水有丝竹有闲情有雅志,混的好的还有美名,可哪个又能饶过他?整日里防权臣,防兄弟叔侄,防外戚,防宦官……哪一日安生过?
人可能都是这样,总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念念不忘的却只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围坐一桌,吃口热腾腾的饭菜,席间互相唠唠嗑,话话家常,多平实的愿景啊……
莫静和起身,后退两步,给木东初作揖。
“公子,这顿饭仆吃得也很开心。”
陆疏华真真自叹不如,莫静和这种大家里出生,又在宫里教养长大的,只行个礼就能看出差别来,再看木东初的表情,莫静和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能哄得人很开心,左右木东初很是受用……
是个人物!
是个人物的莫静和又坐了下来,见没人说话,夹了块桂花拉糕给木东初,又夹了块给陆疏华。
“这家的桂花拉糕晶莹剔透,看着软糯却一点不粘牙,反是十分爽口,且吃了之后觉得口舌间自有一股桂花香气,久久不散,很是沁人心脾。只可惜这一味不能久放,放到晚间再吃,便没有其中妙处。”
“你小寒阁回来后也没少出来吧?”
莫静和心道,我出没出来,去了何处,陆掌事能少报了一条?脸上却不敢丝毫表露,笑道:“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趣,就想着出来走走。”
木东初自是知道他的,一半也是因为那时要做样子给太后看,若是莫静和一休沐就回家,太后也该起疑了。
第68章第68章
“啊!”
三人同时听到楼下的惨叫声,木东初和莫静和看向陆疏华,陆疏华一脸无辜。
“这事和仆真没有关系。”
于是三人坐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大寒阁来报:太尉府的伶人打伤了莫家的四公子。
木东初和莫静和再一次看陆疏华。
陆疏华甚为无辜。
“真和仆没有关系,这两家哪一家是仆请得起,共邀了来此给两位唱戏?”
他不用同请两家,莫家四公子溺于酒色人人皆知,这家馆子在青都数一数二,独自小酌怡情,宴请宾客也不失礼,故此莫静骅算是这里的常客。陆疏华只要请了伶人来,两人就能凑一块排了这场戏,请一个伶人大致就没这么困难了吧。
可为什么是伶人打伤了莫静骅?若真是排了戏给木东初看,当是莫静骅打伤伶人才是。
“你家弟弟受伤了,不去看看?”木东初揶揄。
莫静和叹了口气,问:“伤得可重?”
大寒阁回说:“额角被茶碗砸了一下,流血甚急,此下倒在地上,瞧着人是醒的,只神智有些不清,因是莫四公子,没人敢去扶,小二去请大夫了。”
莫静和又问了一句:“那伶人是否长着一双桃花眼,喉间正中有粒浅红色米粒大小的血痣?”
大寒阁有些诧异,这位前小寒阁掌事真有神通不成?
“是。”
这下是木东初和陆疏华同时看莫静和了。
莫静和心下稍定。
“是陶执,他那身手若要对静骅做什么,根本不用这么显眼。”
木东初笑:“青都好看的人你是不是都见过?”
莫静和心里翻了个白眼。
“方才上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仆在这里是瞒不住的,得出去看看,公子陆公子宽坐,我去去就来。”
木东初看着他笑。
“一道吧。”
莫静和知是拦不住他的,伺候他穿上外袍,又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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