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开往天津的火车只有五节车厢，即便如此，顶效乘坐的这节硬座车厢里还是寥寥无人，百八十个座位上散坐着十几个人。有一个年轻的，穿着很时髦的女子紧挨着顶效坐着，很明显是想寻求顶效的庇护。因为在这节车厢里，顶效的身材，长相，穿着是首屈一指。他以为这个女人是个骚货，想寻求他抚摸或者是蹂躏，可此刻他没有心情，处在了离别亲人的痛苦当中。

转眼火车驶出了巍峨的太行山脉，在宽广的河北平原行进，顶效旁边的女人见他瓷像般地一动不动，手肘不停地触碰他他也不搭理，实在憋不住了，主动从包里掏出了两个橘子，捅了捅他的大腿，见他漫不经心地扭过头来，就说：“吃个橘子吧。”

顶效生硬了的脸上皮肤略微动了一下，似在微笑，接过橘子说了声：“谢谢，”连皮也没有剥就吃，吃了两口才发现是橘子，见这名女子噗嗤笑了一下，才咧开嘴哈哈傻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是苹果呢？”

这名女子用标准的普通话问：“听你的口音是吕梁的吧，到天津干甚了？”

顶效直截了当地说：“我去很远的地方，路过天津，顺便看望一下女朋友，你叫啥名字呢？闻你的气味，你还没结婚吧。”

这名女子咯咯笑道：“人人都说我还没有结婚，其实我已经离异过两次了，我叫小奇，姓莫，人民日报特别记者，在全国各地奔波，今天没有同事陪伴，所以和你坐在一起，祈求你的保护。”

顶效说：“没有问题，你这么漂亮，坐在我的身边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困了，我想换乘卧铺。”

这个叫莫小奇的女子就说：“这趟火车没有卧铺，全是硬座，如果你困了，那你就在这座位上躺一会吧。”说着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顶效就仰躺着睡下，觉得莫小奇坐过的地方传来了一股温暖的酥麻，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想如果不是逃亡，一定上了这个姓莫的漂亮女子。他遐想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见车厢里坐满了人，有的人还在走廊里站着，一些站困了的旅客不时地怒目注视着他，见他醒来坐起，很快就有两个人抢着坐在了他的旁边，他被挤到了窗口，见莫小奇爬在小桌子上睡着，就推醒了问：“咱们这是到哪了？”

莫小奇厌烦地看了一眼挤着她的一个肥胖男人，望了望窗外飞逝的景物，说：“快到天津了吧，咱俩挨着坐吧。“又对身边肥胖的男人说：“大叔，你和他换个座好么？”

这个肥胖的男人本来就胖，还穿着一件羊皮大袄，因为热，臭汗味和羊骚味混杂在一起，他很不情愿地说：“我不换。”因为他看见挨着顶效的是一个很丑的女人。

莫小奇哀求地望着顶效，顶效就站了起来，对着这个肥胖男人就是一个耳刮，见这个肥胖男人想还手，迅速又打去了一个耳刮，这两个耳刮都非常响亮，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这个男人见很多人看着他，就红着脸吼了一声，挥舞着拳头打向了顶效，顶效微微闪头就躲过，一把揪住这个男人的头发，按在了桌子上，一秒钟就打了五拳，全打到这个男人的头上，直到这名男子晕了过去，才罢手，连粗气也串一口，把这名男子推在了他坐的座位上，和莫小奇坐在了一起，抱着莫小奇的腰，对众人说：“这是我的骡子，谁要是敢欺负，就和这个东西的下场一样。”

车厢里非常的肃静，谁也不敢吭一声起，甚至于不敢正视顶效扫视的目光。莫小奇得意地往他身上靠去，手掌按到了他的大腿根部，幸福地笑着，看着那些对顶效恐惧的目光。

顶效这才仔细地欣赏这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的头发微黄，眼睛里泛着些许蓝光，鼻子特别的直，下巴也特别的大，两只腿也特别的修长，穿着牛仔裤子，蓝色的一件运动夹克，就问：“你说你是哪里人来？”

莫小奇悄声说：“我是香港出生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英国人，现年二十二岁，新闻大学毕业，去年才来到大陆，做人民日报的特约记者，采访中国各地发生的事件。”

顶效眼睛一亮，像是抱住了一块金子，急切地问：“你什么时候回香港呢？”

莫小奇说：“不一定，怎么啦？”

顶效说：“我就是要去香港的，准备到了天津坐轮船去，还以为你能当个向导呢？”

莫小奇说：“可我现在还没有完成采访任务，不回去。”见顶效的脸消失了高兴的光芒，就说：“要不这样吧，到了天津，你等我两天，咱们搭乘火车到了广州，再坐轮船过去，比走水路要快乐。”

顶效脸上再次泛起了高兴的光芒，搂紧了莫小奇，火车到了天津后，他就和莫小奇找了一家干净的招待所住了下来，钻到了一块灰白色的薄被子里，品尝了这个混血儿的身体味道。第二天他和莫小奇约定，两天后在这个招待所见面，然后凭着记忆去了小燕的娘家，可去了却是人去楼空，问小燕家的邻居们小燕和小丽那去了？小燕家的邻居说小丽嫁给了一个当大官的男人，举家去上海了，他听了热泪滚落，非常的伤心，走路也跌跌撞撞的，走到大街上后，人们以为他喝醉了，纷纷躲避。两名公安拦住他盘问：“同志，你怎么啦？初次在这条街上看到你，你是哪里人？”

顶效吃了一惊，忙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是山西人，来这里走亲戚，可亲戚家搬走了，找不到，现在花的钱没有了，你们俩个给我筹凑一顿饭钱好么？”

两名公安吓得面色惨白，慌忙说：“我们挣一点点，你找其他人帮忙去吧，要是要饭的话，就去对面那条街上，那条街不归我们管。”

顶效冷笑了一声，看着这两名公安躲瘟疫般离开了他，说了句：“傻子。”回到了和莫小奇约定的招待所住下，单等莫小奇来。

晚上八点，顶效要出去吃点饭。莫小奇来了，穿着橘红色的套服，裤线烫的非常的直，和她完美的身体轮廓线交合着，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她热情地抱住顶效亲吻了一口，说：“亲爱的，想我了吧，我在天津的任务完成了，咱们明天就动身去广州吧。”

顶效微微笑了一下说：“行，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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