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这个寂静夜晚，这个小孩为他上的课。

真正让你承受不了的，都是没有经历过的事。

舞台上的刺目镁光和欢呼声让他释然。

直到那一刻，他才解开了所有疑问。

他才得以在一干人凶神恶煞却满含担忧的眼睛面前，毫不在乎的摆手笑着说，有什么的。

“只不过。”张艺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吴凡，他想要拿同样的命题问问金钟仁，你觉得值么。

奈何张艺兴韩语生疏，想了半天不知道值得怎么说，就勉勉强强问，“你觉得这么做，得到的，和付出的，一样么。”

金钟仁却凭着超乎寻常的理解力弄懂了他的意思。

“艺兴哥觉得，我想得到什么？”

“钟仁不想出道么？”

“想，可是没出道，我们就不跳舞了吗？”金钟仁总会在这种问题上给出反诘式的回答。

张艺兴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又呆愣愣的坐着不动了。直接忽略了金钟仁的下文。

很久之后，金钟仁慢吞吞站起来，给自己灌了几口水，说，“走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艺兴哥。”

简单清扫了一下练习室，收拾好背包，张艺兴就跟着走了。

当然，金钟仁的不可更改路线，一定是先绕到四楼去看看比他走得还晚的金文奎。

四楼早就没了什么人。办公区被电梯隔断，练习室在最尾部。

金钟仁轻车熟路猫过去，在后门的玻璃窗外一点一点探出头。

金文奎是谁，长什么样，张艺兴都不太熟悉。除了在鹿晗面前他一般不会暴露八卦人格。当然这种不该问的不问的性格使他能一次次成为金钟仁迂回战术的成功目击者。

金钟仁首先要看的是背包，金文奎习惯性的不喜欢把背包放进储物柜，一般都是开着口放在手边。如果是死死拉好拉链或者直接破天荒塞进柜子的话，那证明今天作词本子上有不小的成果，是为了防止被谁顺走了收起来的。其次是窗台，一般会有面包袋或外卖盒饮料瓶之类的东西，证明今天有按时吃了晚饭或加餐。金文奎习惯节约出晚餐休息的这一大块儿时间自己事先回到练习室，因此晚饭都是带回来吃或者叫外卖。最后才是看人。或许是托着腮帮子冥思苦想，或许是炸毛的抓着头发，或许作曲本子上撕下来的废纸扔了一地。金文奎总是坐在最前面靠窗的位子，金钟仁只要不弄出什么动静，在后门只看见他的背影，一切都不会被谁察觉，很安全。

金钟仁的脸孔隐没在晦暗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例行查岗完毕。金钟仁手抄着口袋摇头晃脑走出来，勾搭着张艺兴一路回家去了。

张艺兴每一次都被吊足了胃口想要八卦一下，再被想象中金钟仁黑了那张黑脸的表情吓回去。这次他打定主意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抓过吴世勋好好八卦一番不然绝对觉都睡不好。

可是，回到家的时候，兴爷的八卦爆点吴世勋已经不见踪影。

走在路上的时候翻手机，听见KakaoTalk里鹿晗独守空房小寡妇般特别怨念说“兴爷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的时候，张艺兴笑疯了。

听不懂中文的金钟仁得知那个声音是白久他霸气侧漏的真汉子鹿哥也吓了一跳。

回到宿舍的时候吴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儿NBA。客厅没开灯。没了吴世勋这个备考生，鹿晗不用再逼着张艺兴煮宵夜自己张罗着去给他送牛奶送水果了，正趴在卧室自己床上要死不活的。

张艺兴就拿小寡妇那词儿取笑他，鹿晗连冲上来踹他的劲儿都没了，就抬眼瞥他一下，特无聊的又把头扭过去了。

吴凡说刚跟金俊绵喝完参汤龙精虎猛的睡不着。张艺兴洗漱完了就把门一关和鹿晗二人世界去了。

张艺兴不意间看见鹿晗那天拿回来随手扔在床头柜的GreenChain不动产宣传册。

“哟，鹿爷，想不到您老还是个资产阶级，就这日子过着，还顾得上看首尔房价呐！”

“我去你地吧。那是我以前在他们家租的房，就退个押金，来来回回拖了我一上午。真特么无奸不商。”鹿晗还是没扭头，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

“你就扯吧，我怎么从没听过签了这种霸王合同还能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不会吧，这么大一连锁，能在乎我这点儿钱？”鹿晗抬了抬头。疑惑道。

“图样图森破。你不知道什么叫店大欺客啊。”张艺兴趁鹿晗看不见就往他床边而凑，被背后长眼的一个钩腿踹远了。

“不是，那他怎么又单单把我的给退回来了呢。”

“你有你们家吴小少爷呗。”张艺兴顺嘴说了，没怎么当回事儿。

鹿晗噌得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斜眼儿瞪他。

张艺兴看了一圈儿，觉得鹿晗那样儿不像演的，就笑了，呼啦朝鹿晗背上搂了一下，“嘿，合着你真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呀，丫别一惊一乍的成不成。”

虽然张艺兴特别嫌弃自己现在这副八卦嘴脸，但是本着发现新世界的热情和对鹿晗知道后掉下巴的期待，他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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