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揽袖轻拾残叶的样子,任谁都百看不厌。
只是五步之内,所寻实在有限。他在一角才要成厚势,便不得不拆局另走一步。
公孙钤棋风正如其人,不急不躁。待到此时,方起追击。
只是仍然谨慎,思量半晌,才肯落子。
陵光乐于见他凡事认真的模样。他看棋局,他便看他,等得也无不耐。
陵光并非不认真。只不过,公孙钤求不错,而他只求无悔。行棋便不觉快些。
大约因为这规则毕竟陌生,行多必失。兵士来报开饭时,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因陵光先行,贴了目数后,是公孙钤赢了。
爱卿果然才智过人。
二人随兵士往火堆旁去,陵光笑道。
王上谬赞,臣只是拖延多些时候罢了。公孙钤诚心道。若他们继续下去,胜负还未可知。
本王愿赌服输,是你赢了,不必过谦。
公孙钤笑笑,颔首。是,谢王上。
不仅是谢这一句夸赞。
若无人陪他、等他,这局从何处赢来。
四十七、
1.
午膳过后,启程前,陵光又去看了一眼残局。
深冬风劲,花叶早已离位,凌乱散在棋盘内外。
这局臣还记得。王上若要复盘,臣可代劳。公孙钤在旁道。
好啊。陵光对此本无执念,随口应道。
又蹲下身,拨弄一片白梅花瓣。
本王的棋,是丞相教的。
公孙钤见他一时无意起身,便往风来处挪了一步,为他挡些寒意。
那时本王还小,只是乱玩,非要把棋子摆在方格里。陵光忆道。丞相不说这样不对。他只是说,这样下,就不是围棋了。
王上想怎么下,自然都是对的。公孙钤道。
陵光仰头。
…臣是说,此话想来,的确别有意味。规则由人定,是非由人判,棋局包罗万象,说破不过如此。
丞相授棋,却不为棋道所囿,是有大智慧之人。陵光这才挑眉道。你虽已身居高位,还是要和他好好学学。
王上提点的是。臣定当谨记,不负王上,和丞相大人所托。
陵光托腮道,丞相托付你些什么,说来听听。
公孙钤便向他伸出手来。
陵光一笑,将手交过去,任他拉自己起身。
二人聊着几句闲话,向马车走去。
2.
行了共有十余日,离王城愈近,天也愈冷。
原本是最后两日的行程,却因忽然大雪,有所耽搁。未到城镇,天色已暗。
马车渐渐慢下,陵光掀了窗帘,被冷风灌得缩起脖子,却仍忍不住望着外面。
玉尘簌簌,月色雪色,上下银白,天地冷光融于一处。
道旁树影黑沉交错,诱人梦境一般,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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