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儿分花拂柳继续往前。
苏鹤再道:“其实那人真挺不是人的,不及你万一。”
阔儿步伐微微一顿,耳房已近在眼前。
苏鹤再接再厉,“我给你煮梨汤吧。”
阔儿终于回过头来,问:“他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苏鹤一愣,憋了几分笑意,原来是在介怀这个,“他其实没有你好看。”上官澜,是锋芒凛然的好看,阔儿,是清隽柔和的好看,在他眼里,还是阔儿的清隽柔和,更好看。
阔儿眯眼睨了苏鹤一眼,认真思量着这话是苏鹤说了哄他的还是他真这么觉得。苏鹤眼神到时诚恳,姑且略过不提,“梨汤,是多放冰糖的吗?”
苏鹤总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池塘就在耳房跟前,但若是不翻栏杆,那得绕一圈儿才能回耳房。回了耳房,苏鹤便热火朝天得架起了红炉瓦罐开始烧水,又是削梨又是碾冰糖的。
阔儿道:“过几日,我的儿子就要回宫了,你恐怕会跟他照面,到时候可不要乱说话。”
苏鹤闻言一愣,“小世子听得懂汉话?”
阔儿面色飞红,难道竟不介怀他曾有太子妃并诞下一子么?
苏鹤说完这句,又一愣,但随即想着阔儿作为南掌王储,子嗣也势必关乎国运,自然是早有早好,无可厚非。只是什么些时日,为何连见都没见上,“小世子为何不在宫中?”
阔儿道:“南掌尊佛,家中得子,都得送往庙中修行,哪怕王室也不例外。”
苏鹤忽得拿捏住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道:“那么,你小时候也曾剃度入寺学佛?”
“那是自然。”
苏鹤趁势问道:“可有画像?”
阔儿想了想:“大抵在书房哪里搁着吧……”
苏鹤意味深长得哦了一声。
阔儿一个激灵,察觉事情不好,登时提防起来。好在苏鹤只是继续炖着梨汤,看着火候添柴加水。
阔儿耐不住枯等,差人拿了文书来批阅,待批阅得七七八八,苏鹤盛好的梨汤,也凉得宜于入口。
“尝尝,这次冰糖放得多了些,你若是不喜欢,下回可以再增减。”
阔儿将文书整理好了,差人送走,这才端起汤来尝,尝罢,咂咂嘴,“太甜了些,上回的似乎又有些淡了。”
苏鹤了然,忽得又挑眉笑了一笑,凑到他跟前,低声问:“不酸吗?”
阔儿旋即明白过来苏鹤这是拿方才的事儿奚落他,气得想把梨汤泼到苏鹤身上,但又舍不得,只得咕咚咚将梨汤一气喝光,重重把碗撂在桌上,又狠狠一哼。
苏鹤瞧着好笑,但又知道此时笑了阔儿怕是又要闹,只得忍了,将薄唇抿成一线,伸手揽住阔儿肩头,叫他靠在自个儿怀里。
阔儿双颊飞红,才在苏鹤怀里一沾,便察觉苏鹤身子正在哆嗦,虽然细微,但也足以叫他察觉,“你还笑!”阔儿一把推开苏鹤,果然,那人抿着唇,但眼角已经叫笑意压弯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自个儿在好气跟好笑之间转了几圈儿,也忍不住笑了。
苏鹤把笑得跟自个儿一样哆哆嗦嗦的阔儿揽进怀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见过的人里,你最好。”
阔儿慢慢止了笑,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说得好听。”
苏鹤便不再多说。其实他前半生见过的人,都不差,只是只有阔儿,不知怎么的,就叫他记挂。
☆、第二十四章
这一日下朝,阔儿按例回寝殿换下朝服,再往书房批阅呈上来的奏章,他下朝的这会儿功夫,已有人将奏章送去了书房。彼时,苏鹤应已在书房静候,或在写字或在看书。念头转到此处,阔儿忽得一叹。苏鹤虽说会写字,但写罢一页,便回丢进火盆里烧掉,想来,是怕人疑心他,他思虑周旋得过分,总叫自个儿觉着,对不住他。
今日,苏鹤竟然不在?阔儿站在书房门前,微微有些错愕,但随即发觉屋内堆放书画的架子被人翻动过。他念头一转,猛地想起了什么,随即便问侍从今早苏鹤在此处做什么了。
宫婢以为辅政太子会降罪,虽则辅政太子先前有言那个中原人干什么都可以不加干涉,心里满腹委屈,也只得跪下,回禀。将她今早看见那中原人在书房翻阅书画,最后拿走了一张,她因辅政太子先前有命而不敢阻止。
阔儿脸色一白,他忘了这一茬!苏鹤特意问起,哪里就只是这么一问啊!
果然,苏鹤将那画翻出来了,正挂在了他住的耳房墙,就着一壶茶,看得津津有味。
苏鹤见阔儿来了,起身来迎,指着那画,道:“你看,我寻着了,你小时候真好看。”竟还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撤下来!”这三字,阔儿说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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