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神色突然变了,不知是被他的话语刺激到了,还是因为这个已经罕见没有人敢轻易唤出的名字。男人冰冷地盯着这个瘦削的身形,像是要用视线将他这副身板扎穿。不祥之人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瘦削的身形,“你已经不需要说遗言了。”
“砰!”一支长枪被他扔下楼,扎进了楼底下残余着血液的泥土里——在弹药紧缺的时候,冷兵器成为了单兵作战舞台上的主要角色。他换上一把镰刀指向了迦尔纳,寒牙的锋芒像是折射着死亡的阴影,“等着被一片片剜下肉来,无名小卒。”
“迦尔纳!”齐格飞伸手想抓住他的胳膊,但迦尔纳已经抛开手里的枪支,换上了一把堆放在边上的长枪作为武器——为了维护战斗的公平性原则。身姿纤细的青年踏前一步站到了平台边缘,几缕白发落下遮住了他平静无波的双眸。白皙的皮肤像是从未受到过伤害似的,在午后的阳光下凝出象牙白一样柔润的色泽——简直就像是业火中诞生的红莲一般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气魄,眼神尖锐得完全隐去了平日里的柔和。
“迦尔纳。在此向你发出挑战,以平等的立场一较高下。”他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攥紧了手里的冷兵器,扬起下颚的瞬间眼底里没有丝毫的阴霾。
“很抱歉,我不太擅长用话语挑衅对手,但到此为止了。”
第七章
*设定参照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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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覆在他岿然不动的身体上,像是落下了一层细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的世界年久失修一般褪去了色彩,到最后变成了只有黑白明暗区分的单调。
无聊。
眼前的道路一往无前,像是曲折的回廊一样重复着类似场景。孱弱的躯体和灵魂发出的尖叫声也太过嘈杂了,唯独放射状喷射出的血液能给空白的底片印上画面,勾勒出累累陈尸堆积出的金字塔。他拔出被血液染红的镰刀,目不斜视地踏过已经变成一堆碎肉的躯壳,索然无味地听到了骨骼被挤压时破裂的声响。
他从诞生起就踏上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没有起始亦无归处。杀戮的本能随着血液奔涌过身体的每一寸脉络,唯有满足潜伏于阴暗处的猛兽才能让它的咆哮不至于太过刺耳。以最完美比例勾勒出的肉体和细胞的自我修复功能,即使受到人类远远无法承受的毁灭性打击,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能完全恢复身体机制——梦幻般的存在。
但他的存在几乎无人知晓。
无论是改造人标志性的红色眼睛,还是那明显超出常人的高大体魄,只要有人看过一次就绝对无法忘记。但这个人性兵器一样的存在,却不为世人所知,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例唯一成功的改造人还活着。
要是让他的“父亲”——那位亲手操刀实施手术的科学家来评判,大概会把他归为不合格品丢进焚化炉吧。虽然所有的体能指标都超过了预期,甚至达到了概率接近千分之一的完美。但最关键的那个部位,至少在这名科学家看来最要紧的那个器官发生了奇特的病变。他缺乏几乎所有感情的要素,残留下来的只有追逐快感的本能欲望。
要是将睁开眼第一次看到世界的那天当作诞生日,他记忆中最初的景象是毫无瑕疵的纯白。实验室的穹顶和墙壁都被粉刷成了单调的无色,他转动了一下眼睛将目光所及之处打量了个遍,但眼前并没有出现任何有趣的事物。直到渐渐强劲起来的生命体征引起了那位科学家的注意,缓缓开启了他所在的培养基的入口。
新鲜的空气涌进血管,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像是上了弦一般鼓噪出狂烈的节奏。长久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肌肉组织随之运转起来,他起身跨出了冰冷的液体,身上湿漉漉地流淌下粘连的残液。他伸出手舒张又收缩了一下五指,像是不认识似的久久盯着掌心的纹路。
“终于见到你了。”
眼前出现的生命体——显然与他存在诸多迥异之处的存在,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这样的生命体是与他有着微妙不同的人类,而“那个人”则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女性。她有着上天赏赐一般的曼妙肉体与轻灵似雀鸟的动听嗓音。就像诗人书写的那样——“我见过更多的鲜花,但从没见过不偷盗你芬芳和颜色的花瓣。”凭借这样的天赋,她像是女王一样坐拥千万俘虏,只要施舍一个微笑就能收获世间最珍贵的祭品。
但在他的眼中,所有的欲望本身都像是蒙了一层灰沙一样沉滞涩味。在看来雪花和细灰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而这个女人与她的同类相比,也并不能给予他任何超出常规的刺激。
“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那个北国的英雄,都这么干脆地拒绝我的诱惑,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的男人呀。”不论是与他单独相处,还是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她总是满不在乎地穿着会引来无数侧目的衣着,用惹人垂怜的语调吟哦出让他无法理解的台词。就算在他混沌的内心里,也总是会闪现出昔日的残影——虽然这也毫无意义。他只记得那个女人最后露出的表情,和手指滑过他胸口时炙热的触感。
“这是你的战场,去夺取最光辉的荣光,让我为你疯狂吧,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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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自己杀死了吗。
问题的答案被时间轰然摧毁,到现在早已成了一盘散沙。他只是按照自己“应有”的路线,走到了食物链的顶端,用武力征服了一群狂热的信徒——虽然他并不需要。对于他来说,即使是同伴或者下属,都是累赘一样的存在。他的眼前永远只能容下正在交战的那一人,直到用暴力将其碾为齑粉——就如此刻。
烈日将武器的锋芒镀上了一层金色余晖,未干透的血迹陈列其上仿佛旧日的勋章。他眯起双眼盯着咫尺之间的猎物,血液瞬间鼓噪起来将呼吸染得滚烫。时间瞬间变得极慢,他几乎能听见那颗人造的心脏剧烈收缩的声音。“咔嚓!”老旧建筑的边缘被他沉滞的脚步踏碎,他像是一道黑红的闪电一般从半空中直刺而下,锋芒所指之处就是对手纤细的喉管。
“刷!”铁枪并没有迎上他飓风般势如破竹的杀气,而是从他身侧凌空挥起划出一道流畅的银辉。纤细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飞纵而起,柔韧的腰身弓出满月般的弧线。青年的足底踏过他镰刀的尖端,借势二度跃起冲向不祥之人的面部,倒提起的铁枪破开空气淬出太阳的光芒,朝着他的面门直击而下!
“嗤。”高大的男人以超出人类的速度飞快后退,闪避开了对手用足了全力的一击,原本索然的脸上浮现出了颇有兴趣的神色。这个像是纸片一样的对手,能给他带来的乐趣看来还能享用很久。他几乎不带任何间隙再度腾跃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手像是灵活的小鸟一样,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寻找着刺杀他的契机——让他将所有思考的余裕都用在了在战斗结束时,要以怎样的角度刺穿对手的心脏。他几乎能想象出这副身体渗出的血液会如何甘美。
“喂,还有什么花招,拿出来看看。”两个人急速擦肩而过时,他贴着青年的耳侧嘶哑出声。就在那一瞬间,青年转过来的沉静双眸里映出了他的倒影,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想要将他抓住后撕碎!狂暴的念头刺激这具天生的战斗躯体爆发出漫溢的煞气,他终于找到了间隙——青年转身的刹那身形微微偏离了半寸,像是胳膊无法抬起似的骤然收缩了片刻。而他分毫不错地抓住了这个时机,用肩膀狠狠撞击上青年的身体,将他甩向了地面!
“结束了。”镰刀锋利的尖端像是死神的獠牙,映现在了青年紧缩的瞳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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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尔纳!”
比疼痛更快传来的是高处那声喊叫。紧接着冒上来的就是喉间苦涩的血腥气,翻涌着就像沼泽一样几乎呛住了喉管。还没如何痊愈的肩伤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再度被撕裂,这大概也是运气受到诅咒的象征吧。背部重击上坚实地面的瞬间仿佛整个骨骼都错位了,眼前的光线像是失去控制的开关一样闪烁不停。
这个男人真是强悍得可怕。
眼前逼近的镰刀锋芒像是电流一般迅疾,甚至能看到劈开空气时留下的幻影。身体比意识更快作出判断,他抓起跌落身侧的冷兵器扛住了充满压迫感的一击。刹那间他就感觉双手被震麻了,可怖的俯冲力几乎让他抓不住手里的枪身。
实在太沉了。那裹挟着十足力道的刀刃已经明晃晃压了下来,而他的双手几乎快要被这力道折断。一寸寸接近他的喉管,像是在斩断他岌岌可危的残余生命。
兵器已经出现裂痕,他几乎能听到金属发出的剧烈摩擦音,眼前迸溅的火光像是彗星坠入大气层时燃烧出的星屑,灼烫又绚丽。他绷紧了腰身将所有力气积蓄在手臂上,整个身体都发出了超负荷运转的哀鸣——他双手一松,已经被折成两截的冷兵器哐当一声陨落在了身侧。
“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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