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把毯子团了团塞在一边,和他说:“这么快。”
蒋之晖问他:“先回我家?和我妈打个招呼,她一直惦记你。”
骆译当然点了点头。
车外灯火如流,骆译不想和蒋之晖对视,只好向外看。但对这座养大他的城市,他几乎所有的记忆都和蒋之晖有关,明明是想躲避蒋之晖的,却想起了更多关于他的事。
比如他第一次隐约对蒋之晖动心,就是在挂满红灯笼的街道,人来人往,蒋之晖拽着他避开树顶抖落的积雪。
宛如芒刺在背,使人坐立不安,骆译烦躁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蒋之晖又过分殷勤地问:“骆儿坐得不舒服?下次我买个软坐垫。”
骆译烦他这一套,摆摆手让他认真看路,压根懒得理他。蒋之晖又问:“我这次回来给我妈带了n城那边的特产,你一会儿拿一包给凤姨?”
“你问我干什么,直接给她不就行了?”骆译靠在椅背上忍无可忍终于问了,“蒋之晖你今天不对,你又想做什么怪?”
蒋之晖当然不说。今天骆译烦着,他说了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骆译也没法逼着他说话,两个人一路无语到了家。
送走蒋之晖,等到家里只剩下骆父,王凤晔女士和他,三个人相顾无言,干巴巴地吃完了饭,骆译关了门躺回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游戏,心不在焉地玩了几个小时。
临睡前看到了蒋之晖约他出去的消息。
他心里翻来覆去地惦记着蒋之晖的反常,回家的第一夜,愣是直到三点才睡着。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没睡够的骆译怎么也起不来,人还没醒,身体已经很自觉地按灭了三个闹钟。
蒋之晖在客厅怎么也等不到他出来,王凤晔女士陪他坐着,吞吞吐吐地问起他们两个的关系。
蒋之晖和他妈出柜了,凤姨一定就会知道。这在蒋之晖意料之中。
他和骆儿从小走得近,骆儿刚出柜的那会儿他爸妈就没少怀疑他,直到骆儿交了男朋友才消停。现在他也出柜了,两家的老人九成九在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
他还挺想把这怀疑坐实的。
他知道骆儿的性格,他如果可以误导了两家老人,骆儿会波澜不惊地解释清楚,心里暗自给他记一笔。这样的误导到头来是在做无用功。
但他更清楚,骆儿本来就不是会吃回头草的,加上他和江池有过一段荒唐,骆儿心里恐怕早就把他千刀万剐,更别说还会答应他的追求。
骆儿有洁癖,不太严重,但这段跨过时间线的三角关系一定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他不作点妖,追在骆儿身后一辈子也追不到。哪怕以后被骆儿按在地上打,现在这个谎,该说还是得说。
所以他别过头不去直视王凤晔,紧张地端正了坐姿,也吞吞吐吐地回答:“没定下来呢。”
他听见王凤晔女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起身,冲蒋之晖招手,示意他自己去叫骆译起床。
上了楼,蒋之晖在骆译门前踟躇片刻,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他不是第一次到骆译的房间。小时候他经常到骆家来玩,骆译的房间随便出入——直到高中骆译和他告白,这是他们第一次生疏。
骆译的房间格局变化不大,床仍然在靠窗的一边,阳光透过纱帘扫在床上,被子下起伏的躯体定义了明暗。
食色性也。蒋之晖的第一个反应是,骆儿的肩真好看。
筋骨匀停,膏脂白玉。
蒋之晖忍住了上去抱进怀里搓揉一把的想法,坐到骆译床边。正这个时候,骆译的第五个闹钟响了,蒋之晖在一边看着骆译伸出胳膊,半睁着眼摸到手机边。
他笑着把手机从骆译手下抽出来。
闹钟还在响,骆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耳朵全掩在被子里。
蒋之晖哭笑不得,他平时工作是怎么起来的?
他把闹钟划掉,手机放回床头。本来是要今天带骆译去收拾旧东西,顺势和他告白的,现在他居然也一点都不想动了,只想要和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消磨光阴。
那就等明天吧,总之,他们的时间,长得很。
光线里漂浮着细灰,纱帘外朦胧着枯枝,他的心上人在床上酣睡。他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处过了——也许也没有多久,只是在他心里已经过去很久。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骆译的额头,从眉心到鼻峰,坠下一段断崖,就触到柔软的唇珠。
他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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