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次。”阿初打断他的话,说,“我越来越猜不透你的想法了。我能感觉到你很关心我,同时又总是疏远我甚至躲避我。你这样太矛盾了,能不能告诉我,手术前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能,但不是现在。”阿次边帮他按揉另一条腿,边说,“你刚做完手术,病情还不稳定,不能受刺激。等你康复出院,我全都告诉你。”
“是夏跃春跟你说的?”阿初很快意识到,除了这位伪学术的损友,没人能给阿次植入这种意念。
“我在网上查的。”阿次不希望看到大哥静养期间还整天琢磨着怎么修理夏同学,有这功夫不如让他省省脑多睡会儿,所以没把夏某人供出来。
“网上的东西你也信?根本没那么邪乎。”
“也许是有些危言耸听,但我不能冒这个险。”阿次往前挪了挪,开始按摩他的手臂。
“哎,我也真是悲哀。连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都不肯跟我谈心,这是多么郁闷的人生啊!”阿初碎碎念着,见弟弟还是不为所动,便继续叨唠,“生个病就跟被打入冷宫似的,戏说原来不假,君心果然如铁啊……”
阿次深吸一口气,把猛烈的吐槽在嗓子眼滤了好几遍,找准温和的语气才说:“你见过哪个冷宫有这样的马杀鸡待遇?”言罢抻了抻他的胳膊,结束了按摩,“舒服点了吧?”
“嗯。”阿初感觉按摩完筋骨都疏通开了,确实很受用,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那你给我唱首歌催眠总可以吧?”
阿次想起前天晚上大哥被一首儿歌煽哭的情景,现在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阿初的童年有太多伤痛,是不可以随便触碰的。而抒情的歌曲更容易扣动他的心弦,RAP倒是不伤感,就是没什么催眠的效果。他左思右想,选不好曲目,末了只能摇摇头:“等你出了院,我天天给你唱。”
“……明天早上,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
阿次自然不会给他大哥办出院。所以第二天早上,阿初仍躺在冷宫的大床上,郁闷地迎来了第二位护士——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大姐,顶替了之前的护士小悦。
夏跃春的解释是“你弟弟嫌小悦太漂亮,他不放心你”。阿初自然不信。虽然以自家小醋桶的脾气,有这种奇葩想法也不足为奇,但就算他有这个心,也绝不可能跟夏跃春直说。这八成只是老同学的恶作剧,阿初这么想着。好在他对护士的年龄及颜值要求不高,小姑娘和老大姐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反正阿次来得够勤,其他的都是浮云。
阿次还是老样子,三句不离“安心静养”,五句不离“等你出院”。阿初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他们两人之中至少会有一个出精神问题——阿次整天小心翼翼的,又要兼顾公司和孩子,已经快要忙疯了。他却闲得发慌,每天只能接触到弟弟、夏跃春、主治医和护士大姐,就快被憋疯了。
由于阿初生病的事情没有公开,朋友、下属和生意伙伴都以为他跑到英国给继父尽孝去了,自然也没人来医院陪他唠嗑。大多数时候,他都躺在床上幻想自己是一块剔掉骨头的肉排,挪不得动不得,只能等着阿次或者护士帮他“翻面”。但是肉排翻个两三回,熟了就可以夹出烤盘了,而他翻了好几天,就是翻不出这张病床,可见人不如肉排啊。
一星期后,他终于等来了第一波探病访客。遗憾的是,这并没有令他感觉受到重视,因为对方根本不是为他来的。
“感谢分局领导对病患家属的关心,我一定努力早日康复,让我弟弟回到岗位,为维护辖区的和谐稳定做出贡献。”阿初躺在床上平静地讲着套话,故意将“患病家属”说成“病患家属”。本来嘛,这堆警察就是来关心病患家属杨慕次的。
阿次站在一旁,抿着唇没说话。杜旅宁瞧他没什么表决心的意思,便转头微笑着对阿初说:“你要安心养病,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说出来,分局党委会尽力协调解决。”
阿初立刻问道:“那手术费和住院费能给报销吗?”
“当然能。”杜旅宁的笑容有些僵掉,“把收费单据交给你们单位的社保经办人就可以。”
“哦,原来分局不给解决啊。”阿初一脸的失望。
“你还差这点钱?”一旁的钟朗忍不住说。
“话不能这么说,手术费不是个小数目啊。”阿初叹道,“我现在又没法工作,收入很不稳定。而且以目前这个恢复速度,真正康复恐怕要到年后了。哦,我是指农历春节那个年。”
杜吕宁蹙了蹙眉。还不到立秋,就敢谈春节后!刚才说什么“努力早日康复,让弟弟回到岗位”统统都是屁话,这货摆明了是要给阿次请半年的带薪假!而且他很有技巧地先提钱,被婉拒后才提出这个请求,如果再次拒绝,就会显得不通人情,“分局党委会尽力协调解决”也就成了一句空话。想到这里,杜旅宁抽了抽嘴角,转头问阿次:“你的意思呢?”
阿次知道,杜旅宁现在这副表情无疑是发飙的前兆,可是他必须站在大哥这边。因为杜旅宁生气出不了人命,阿初生气却有可能引发后遗症。于是,他硬着头皮说:“杜局,我……”
“您问他的意思,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阿初抢在阿次之前说,“大家都是信唯物主义的,您应该明白,我康复的快慢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杜旅宁额头的青筋蹦了蹦,不明白正直的阿次怎么会有这么个无赖的大哥。还记得阿次提出调离刑侦大队时,曾用病弱、隐忍、善良、无私这类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这位双胞胎大哥,如今看来,是阿次太过善良,感情用事,才会被亲情蒙蔽了双眼。
“那就让阿次带薪休到你康复那天吧。”杜旅宁不悦道。
小吴举着相机猛拍了几张照片,慰问工作算是圆满结束了。
临走时,钟朗凑到床旁低声说:“阿其去香港分行视察了,我替他来看看你。他下个月才回来,估计到时候你都出院了,我们再去家里看你。”
“好极了。”阿初坏笑道,“你知道吗,住院这些天,就只有你这句话,我听着最舒坦。”
钟朗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挑起眉。阿初解释道:“知道你们也在斋戒,心里平衡多了。”
“不过,你好像比我们多一戒啊,还要顿顿吃流食……你好好养着吧。”钟朗说完又冲阿次摆摆手,走到门口搭着小吴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今天晚上食堂该吃羊排了吧?”
“阿次,快拿手机从后面给他拍张照片!”阿初低声吩咐,“我要发微信,让余其扬看看钟朗跟小警察勾肩搭背的样子!”
阿次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抓着手机追了出去——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惹阿初不悦,况且钟朗跟小吴只是搭个肩膀,又不是捉奸在床,余其扬看了也发作不得。
阿初对弟弟的表现和拍下的照片非常满意,他直接用阿次的手机登录自己的微信,给余其扬发过去。照片后附言一句——“钟队来看过我啦,他说晚上要开荤,已经走了。”
第104章长痛不如短痛
又过了一周,阿初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可以扶着床在小范围内活动,只是体力还有些不足。他本人倒是挺知足的,直言任何人连着吃两个礼拜的流食都不可能生龙活虎。主治医生也终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建议他出院回家休养。阿次仍觉得不踏实,怕有什么没查出来的后遗症,但是既然医生都放行了,他也不好再拂阿初的意,只得去找夏院长询问现阶段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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